林中树木遮天蔽日,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赫连知途浑身无端一颤,连带着双目那?道陈年旧伤也开始翻涌起灼烧般的痛楚。
他单手扶住自己的脑袋,眼前颜色变得模糊,哬哬地喘着粗气。
这是太玄剑留下的伤口。
即便时隔多年, 赫连知途还?记得它穿透而来的瞬间,剑锋上流转的光芒。
同样?,他也记得徐安期挥出这把剑的眼神。
这是烙在他过去的岁月中最深的耻辱印记。这么多年过去,人死?如灯灭,赫连知途已经很久没有再回忆起那?天晚上的场景。
大约是遭遇到?同样?的耻辱,今时今日,赫连知途居然又想起了一个早死?在二十多年前的人。
又一次,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控制。
……
……
鸟雀踏着枝头飞向?日落的远方。
一把硬弓在暮色中缓缓抬起。
那?常人不?能开弓的六石长?弓被一点一点拉紧,那?双握着硬弓的手修长?,两指拨弦搭箭,手腕因用力绷起青色筋络,极漂亮,又显出一种令人惊讶的力量。
霞光在天际烧灼出残余的亮光,一张少年的侧脸半隐在阴影中,箭尖隐约反射着冰冷的银光。
赫连知途本就神经紧张,耳畔捕捉到?弓弦绷到?极致的颤音,一时顾不?得双目的疼痛,转头厉声喝道:“谁?!”
话音未落,漆黑的箭杆裹挟着劲风,一箭贯穿赫连知途身旁之人的咽喉,箭势不?减,竟深深没入背后?大树。
白色羽翎沾着鲜红的血液,在林中光间微微颤动。
“!”
赫连知途脑中嗡然作?响。
百步外?一箭穿喉贯穿,便是靺鞨铁鹞军中的射雕手,也不?过如此!
“……”
百米开外?,魏危很轻地挑了一下眉头。
她手中的弓箭并没有放下,这位传闻中的百越巫祝只是神色淡漠地垂下眼睫,数了数剩下箭矢的数量,接着隔着百米的距离,再次搭箭。
冰冷的箭尖将赫连知途的性?命钉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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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知途身边的望西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这条路仿佛被施了恶毒的诅咒,任凭赫连知途如何拼命奔跑,也始终看不?到?尽头。
对那?位百越巫祝的印象只是惊鸿一瞥,她便再没有出手,然而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百越那?群唯命是从?的疯子会为他们的首领扫平一切存在于这条路上的阻碍。
赫连知途回头。
死?死?咬着他们的百越护卫中,为首的两道身影如同索命的勾魂使。
女子红衣持鞭,男子白衫握刀。女子振衣挥鞭,鞭子如蛇一般缠住落后?几人的身躯,男子就趁着这一瞬的磕绊,如不?该存在的幽魂出现在他们身后?,寒光一闪,利落地贯穿心脏。
他们的武器浸满了望西人的鲜血,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出手就是一条人命消亡,熟稔地就像是这样?合作?过百次千次。
赫连知途死死盯着他们,愤怒与不?解交杂在一起,充斥着他的眼睛。
“你们”
“……”
燕白星蹬了一脚手底之人后背,少年抽出长?刀,冷漠地近乎平静。
而楚凤声手中金鞭如活物般游回她腰间,她的眼睛里同样?没有一丝笑意。
不?约而同,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
赫连知途的喉结很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望西人的情报与真实情况总会有一点点偏差。在百越,几位巫咸在魏危的衬托下,似乎各有异心,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