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鸟崖的?刺杀是李天锋精心编织网中的?一缕丝线,专为引诱澹台月入局。但这虚情假意中,澹台月也真实地?考虑过刺杀成功的?可能性。
他确实不记得澹台柳,但他身上流淌的?始终是这位“疯女人”的?血。
“……”
魏危微微侧过头看他。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掩饰,表情一如往常坦然。
“就算你?们双方都想杀我,与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差别。”
……
……
长安六年夏,前西瓯巫咸李天锋和靺鞨勾结,挑拨百越巫咸,利用北越长老……最?终在祈禳堂被南越与东瓯巫咸联手制服。
李天锋狼子野心,种种罪行证据确凿,不过半月之后,被判枭首示众,当月执行。
北越长老虽然有?错处,但毕竟被欺骗胁迫在先,还是允许火焚入墓。至于剩下三位巫咸,燕白星毫不知情,楚凤声与澹台月都以戴罪之身立功,而身为巫祝的?魏危似乎也不想追究什么,罚了财帛就算大惩小戒了。
这场以千鸟崖刺杀为起?始的?事情折腾到如今接近两个月,终于尘埃落定。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百鸟争鸣,远处的?白云犹如一匹匹巨大的?披帛。近处,青色的?山楂挂满枝头,一路蔓延而去。
木槿跟在魏危后边,茂盛的?青草已长到小腿那么高,从山间刮起?的?风扬起?她?们的?长发,草香簌簌冲入鼻腔,整座山谷都在细微的?颤动。
楚凤声抱胸倚靠在后面粗壮的?大树上,澹台月同样垂目不语,任凭山岚浸透衣袍。
今日是燕白星去祭奠北越长老的?日子,毕竟是罪人,墓碑不能留姓名,只有?北越一些?人才知道此处长眠的?是何人。
见魏危的?巫祝衣袍被风吹乱,木槿下意识抓住那缕清风,想要为她?整理衣襟。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魏危回?头看她?,只见木槿低着头,面色平静,却透着近似于清水一般淡淡的?倦意。
她?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二十多年前,燕北极与澹台柳叛乱,李天锋也参与其中。两部联手叛乱,可谓险之又?险,但他最?终还是站在了魏海棠这边。为了这件事,这么些?年我不曾怀疑过他。”
木槿怔怔看向魏危,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我不明白,他若是想要巫祝这个位置,当年总该比现在容易的?多。”
“他为何选择现在才动手?”
魏危目光颤了颤,片刻之后,说出了一个木槿不曾想到过的?名字。
“因?为楚竹。”
獬豸牢狱中,李天锋已沦为阶下囚,往日的?骄傲被彻底碾碎,早不复从容。他的?长发凌乱,如同枯草一般垂落在肩头,发梢沾着黯淡的?血迹,铁锈味在鼻尖萦绕。
但在魏危问起?这个问题时,他还是猛地?捶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空气都为之一颤。
因?为他们杀了楚竹!
少年时期的?李天锋也曾经心悦过一个女子。
她?的?眉目朝气,眼尾一抹张扬又?热烈的?红色,唇色艳艳,赭鞭梢缀着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含笑漫不经心地?看过来,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站在祈禳堂下的?李天锋心中轰雷掣电,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但楚竹太?有?趣了,也太?风流了。
她?的?鞭子挑过无?数美人的?下颌,她?的?目光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人身上太?久。她?与巫儿聊她?走过的?百越山水,聊典籍中记载的?广袤中原,聊那些?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