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堂穴算半个命门?,不?是关系亲近的人不?会随便触碰。
陆临渊下意识单手扶了一下窗边的桌子,让自己坐得端正?些,好片刻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魏危看着他,问?:“你为什么在皱眉?”
“……”
陆临渊一怔。
雨势渐小,丝丝缕缕的细线落在小池塘中,一圈圈的涟漪打开,碰撞到石壁,淅淅沥沥,缭绕于?远处江面上的云雾也显得更加缥缈。
他支起窗子,轻轻抬头,眸子似乎沾着些外面的湿气,陆临渊望着从南边乘风而来的鸟雀,轻声开口。
“魏危,这雨是不是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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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扬州的雨终于?停了,破天荒是个晴朗的白日。
扬州家家户户晾起了这些天积攒的衣服,街上五颜六色的衣袖飘荡着,行?人鱼贯而出,草木蓬勃生长。
客栈的房间内,乔长生也终于从山庄里出来了,找到了这里。
他向来明亮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血丝,不?知是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乔长生低着头沉默良久,最终开口。
“魏危,陆临渊,我想过了,我要留在扬州。”
三人之间静默了片刻,魏危只是问?他。
“这是你的想法么?就算你是山庄的受益者,但你没有决定权,他们纵使有罪孽,也不?该由你承担。”
“我不?知道兄长做了些什么,但我不?能将母亲一个人留在山庄里。”
乔长生喉结痉挛般微微抽搐,下意识握紧桌上茶盏。
“你们不?用担心?我,山庄里有母亲的人,我也实在不?能做什么,不?会有事。”
乔长生这么说,又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册来。
“这些是我能够查到的,山庄这些年账册里的不?合理之处。孔……孔长史精通此道,你们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陆临渊沉默着收下书册,连他也说不?出更多妥帖的话来。
魏危看着乔长生片刻,知道他心?意已定。她想了想,从袖中找出一柄匕首,递给?乔长生。
“这把姑句匕首出自百越,在我们那里,见此物如见我亲临。”
魏危许下属于?百越巫祝的诺言。
“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百越永远会为你敞开大门?。”
乔长生一怔,他慢慢摸上这把银色匕首,在掌心?收紧,好像这把匕首有什么东西安定了他此刻惶然的魂魄。
他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弥漫起水雾,收起匕首,仓促开口:“……多谢。”
……
……
乔长生想起他们刚刚下儒宗山门?时,巍峨的三十二峰顶晶莹,朝阳如大江奔流过山峦;想起路过陈郡到荥阳的那一场大雪,堆积到马腿的积雪,他们三人依偎在一块,在雪停时喝热气腾腾的鱼汤。
他想起荥阳的山水,天水娘娘庙里,镇水鼎是何等?的气派,那些丢起又下落的红绸如同流星;想起泗水河上,两岸青山起伏,河水推动船只,他们枕着江河悠长的水声睡去。
从儒宗到扬州,乔长生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可是事到如今,又觉得只不?过是一瞬而已。
乔长生垂下眼睛,他不?愿叫人读懂他现在的表情。
这场梦总归是要醒的。他想。
画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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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停,长街上南来北往,檐下有淅沥的余水滴答落下。
送别魏危与陆临渊,乔长生如一道轻烟般回到了日月山庄,门?前一直等?着他回来的依旧是贺归之。
就好像很多年前,乔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