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则心有所存, 神有所归, 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小公子是郁结于心,脏腑精气虚衰, 才会如此。”
魏危又?将日月山庄的药方给医师看,医师细细看过, 赞叹这方子已是很好?, 自己再如何修方, 也只能?配一些药性温和的草药慢慢将乔长生身子温养。
医师开?好?药方, 叫药童抓药, 缓缓叹了口气:“我能?力有限, 小公子这方子远超我平生所学。若是几?位去桐州, 有幸遇见杏林世家?陆家?的人,或许还有更好?的法子。”
乔长生从小被数不清的名?家?医师看过, 也是第一回听?说这个名?字:“陆家??”
医师便笑了笑:“各位不知道也属正常,陆家?的医术世代家?传, 所居之处层峦叠嶂、翠竹绵延。上一代的陆家?家?主正是竹海医仙陆月沉,医术很是高?明。可惜只在桐州隐居,不愿出世。”
“……”
离开?医馆时?,一阵春风拂过, 陆临渊忽然合起手,掌心拢着一片飞絮。
他?抬了抬手,漫天柳絮四散,如朦胧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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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长生在清河养了七八天,云胧秋与?薛长吉启程时?还来看望过一回。
乔长生见薛长吉心中已定,得知她预备前去拜会孔成玉,轻轻笑了笑:“孔先生外冷内热,你会喜欢他?的。”
春风早已化开?冰雪,枝头花苞悄然绽放。
天气回暖,临街的铺子晾晒的五颜六色的袖衫,风过檐下?,在阳光的照耀下?飘飘荡荡。
就在云胧秋她们出发去青城的第二天,乔长生的低热终于退去。
陆临渊拿药回来,乔长生已穿着飘逸的广袖外衫,在小院中与?魏危下?棋了。
听?见有人进门的动静,乔长生抬眼微微笑了笑,眉宇似有千山万海巍巍。
“我身子已经?大好?,可以出发了。”
或许知道因?为自己生病,拖慢了三人游历江湖的脚步。乔长生道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况且他?在马车上又?不需要做什么,一样睡觉吃药,耽误不了。
陆临渊其实不是很赞同,还要劝他?再歇息几?日,忽然听?见乔长生叹了一口气开?口。
“按照之前做的计划,我们下?一站应该去扬州。”
虽然到了春天,但院中还是点着一个炭盆,思考棋路的间?隙,乔长生两只手伸在上头,慢慢烤着。
“魏危,陆临渊,我似乎有些想家?了。”
“……”
魏危手中夹着一枚白子,轻轻敲着棋盘边缘,闻言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云窑棋子。
她将棋子扔回棋盒,开?口。
“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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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河去往扬州,有两条路。
一条是陆路,走清河下?的徐州,随后走大道至扬州。
一条是水路,从清河原路返回荥阳,从荥阳泾河前往扬州。
两条路算起来其实差不多,徐州那条稍稍短一些,但考虑到乔长生的身体?,魏危与?陆临渊还是决定走水路。
离开?清河那天,街上屋舍鳞次栉比,乔长生支起车上竹帘,马车经?过大街小巷,身后的店铺飘来馥郁的炊饼香气。
阳光照下?,青砖如铜镜,正中央的镜面是清河街中央的鲤鱼池,红色的锦鲤在其中时?不时?碰撞,和暖的春风吹落一阵孩童无邪的笑声。
镜中红尘滚滚,车马奔腾,行人匆匆,繁华热闹。
出城门时?下?起了小雨,春雨贵如油,清风凉雨,仿佛淡去世间?一切血腥。
“……”
他?们终于离开?了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