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1 / 2)

春光烂漫,满地残肢。

最?前面有两柄鸳鸯断剑,一个挂着鹅黄剑穗,一个挂着赤色流苏,剑身满是?缺口,委颓在地,染着血迹斑斑。

最?前面那两张面孔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是?薛玉楼与?薛绯衣的头颅。

那张乔长生在课上无比熟悉的面容正?对着他的眼睛,使观者无不生出阴冷凄凄之感。

薛长吉被放了?下来。

陆临渊蹲下来,指尖划过断剑,与?魏危对视一眼。

鸳鸯剑四处都是?崩口和卷刃,几乎不见一块好?地。

他们战斗过,到?最?后一刻。

陆临渊无言,沉默着收起断剑,却在上前那一刻,眼角忽然瞧见薛玉楼的身躯之下,似乎掩藏了?什么东西。

他凑近一看,却是?用剩余半截剑尖划出的一个“夏”字。

在最?后关头,薛玉楼将鸳鸯断剑重重插入土中,却不是?为了?反击,只是?试图留下有关夏无疆的线索,以提醒后来人。

陆临渊垂下眼睛。

“……”

恍然之间,面前好?像又?出现了?儒宗那对真真正?正?十多岁的鲜活少年,他们并肩下山,血管里流淌着温热的血液。

回忆如潮水惊涛一般涌来,太阳的光芒如同利刃划开永夜,薛长吉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

她跪在此?处,泣不成声。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

薛家的惨案蹊跷、惨烈、看起来又?毫无目的。清河上下震动,听说官府派去薛家处理后事的小兵见此?场景甚至回去吐了?一天一夜,不敢晚上出门夜巡。

从?薛长吉到?薛家所有下人,所有有关这件事的人员都被细细盘问,包括陆临渊与?乔长生。

至于魏危,她的身份特?殊,陆临渊以儒宗弟子的身份遮掩过去,好?在儒宗掌门弟子的身份足够叫人信任,又?有薛长吉担保,盘问的官员也没?有过多探寻,很快结束了?对她的质询。

仵作忙得昏天黑地,清河负责此?案的官员也满头大汗,案子查起来甚至牵扯到?荥阳、陈郡、乃至青城的事情,有关胡商的通关文牒,行?走路程都被一一查验,等?到?这件事情彻底告一段落,薛家逝者入土为安,已经彻底入春了?。

很快到了上巳节,街上男则朱服耀路,女则锦绮粲烂。

男女三三两两出门,在河流上游净手?,意为祓除去宿垢,清河坊间为薛家灭门惨案的愁云被节日冲散了?不少。

预备离开清河那一天,魏危三人又一次去薛家祭拜逝者。

薛府府门大开,四处都是?引魂幡,纸钱飘落一地,因为薛家已无长辈,官府特意请来了清河有官职在身的云家长辈坐镇。

这几日来往祭拜之人众多,门口值夜阍人见到?魏危,还是?立马迎了?出来,一开口,声音依旧有些哽咽,半月前为他们三人开门的事依如在梦中。

薛长吉身着首絰,特?意出门迎接,对着魏危一行?人长拜,带他们来到?后山绿梅林前。

整整齐齐十余块新碑沉默矗立,坟冢周遭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前头已摆满了?香烛纸钱。

眼前这两座墓就是?薛玉楼与?薛绯衣的埋骨之处。

乔长生跪下,从?怀中拿出一壶酒,是?从?丰隆酒楼带来的浮生醉。远离青城,他向来舍不得喝,此?刻他拔了?壶塞,仰头喝了?一口,慢慢地低下头来,鼻头一阵酸涩。

苍白?的天空成了?书画的底色,乔长生的背影仿佛是?雪中半埋的一块玉石。

魏危眸子漆黑,清澈见底,也含着冷清。她朝乔长生伸出手?,乔长生见状,不由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