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在乎你留下他们继续在儒宗学习,只会记恨你在课堂上训斥了他们。众口铄金,人心浮躁,就算你是清流,也会被人云亦云的人泼得满身脏水,被不明真相的愚人当做淤泥。”
孔成玉却是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虚名?”
“青城儒宗是孔圣当年清修之地,不是闭目高坐的佛堂。我罚他们,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情,我没有让他们离开儒宗,是因为他们年纪尚小。荀圣说人性本恶,或许还有教化的余地。”她拿起茶盏,“退一万步讲,我的惩戒就算改不了他们的本性,也能继续在儒宗看管他们。被逐出山门是何等耻辱,他们更容易被激得走错路。至于那些无用的声名,我要了又有何用?”
陆临渊坐在魏危旁边,望着杯中淡绿的茶水。
听到孔成玉所言,他桃花眼微眯,眸中浮现几分孔成玉看不懂的情绪,瞬息过后,他放下茶盏,轻轻笑道:“孔先生既有割肉喂鹰之心,难道只对我有偏见?”
“……”
孔成玉一顿,随即重重放下手中纸张,语气中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你不问问自己干了什么?”
魏危抬起眼睛,问陆临渊:“你干了什么?”
陆临渊缓缓开口:“我有一回差点杀了她。”
魏危点了点头:“哦。”
孔成玉虽然听不见魏危与陆临渊在讲什么,但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捏着狼毫笔僵了片刻,语气缓了缓。
“不谈这些,你早上说需要带一个人进儒宗,是这位姑娘么?”
陆临渊语气也更温和了些:“是的。魏姑娘是我远道而来的朋友,想借你的风,就说是孔家在外边的朋友,在儒宗待上一段时间。”
孔成玉看了一眼“远道而来的朋友”魏危,对方正专心致志吃着一块蜂蜜桂花糕。
孔成玉微微蹙眉:“儒宗上上下下几千个人,多一个人倒是不打眼。只是你怎么不问你的师父?又不是收徒这种大事,添一个人而已。”
陆临渊不答,只是微微笑着看着她,孔成玉顿了顿,半晌说了句好吧。
孔成玉道:“你可欠我一回人情。”
孔成玉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插入桌下某个锁芯里,拿出两块木头牌子。
一块是核桃木,正面刻着“礼”字。
一块是铁力木,正面刻着“义”字。
“我这里的牌子就这两种,要多也没有了。”
孔成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刻刀,手已经伸向了礼牌。
陆临渊蓦地出声:“不要这个,拿那个铁力木的。”
孔成玉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古怪地看了陆临渊一眼。
礼牌是给儒宗寻常学生的,义牌是给除了峰主之外的重要弟子的,大多只有亲传弟子才有此等殊荣,整个儒宗的义牌也不过一百来个。
就算是陆临渊身为掌门唯一的徒弟,也只是一块“义牌”而已。
孔成玉目光移向魏危片刻,没有再问什么,伸手拿过义牌,翻到背面。
背后最上面写着一个儒字,再往下是“尚贤峰”三字,孔成玉拿起锉刀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魏危。”魏危道,“魏国的魏,危楼的危。”
孔成玉沉吟道:“好险峻的名字。”
一旁的陆临渊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着。”
孔成玉睨他一眼,手上刻刀没有停,冷笑一声:“你名字好到哪里去?”
“我名居安,字临渊。”
陆临渊支着手臂,椅上托腮,温和笑道。
“‘君子对青天而惧,闻雷霆而不惊,履平地而恐,涉风波而不疑’,师父当年取这个名字,意为居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