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道人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是魔修中很稀有的药师,自身并没有斗战能力,需要靠柳离朱保护。到时候打起来,柳离朱可能逃生,但她未必有那么幸运了。可要是让她自己离去,她又做不到,因为前方,同样存在着危机。

“那不是冲虚宗的柳道友吗?”江慈竹手中持着一根青竹杖,碧绿色的光芒旋飞,法力一鼓动,无数碧芒如坠落的竹叶般纷纷扬扬,沾在魔物的身上就带来一片血光。她眼尖,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柳离朱以及一个陌生的道人。

“那药锅有问题。”言稚川耸了耸鼻,喊了江慈竹一声。

“嗯?难道是她们在对付魔物,我们只是不幸被困住?”江慈竹纳闷道。

“她是魔修。”言稚川横了江慈竹一眼,觉得她不大聪明。她直白地说出柳离朱的身份,可在江慈竹的脸上只看到震愕、不可思议。先前在三途河外,不说出那些人的名号是对的,因为除了自家宗门的,没有真凭实据,压根就没有人信。

湛玉节没有这么多废话,她从魔物中杀去。如水流生生不尽的剑芒,直指那散发着怪味的药锅。

柳离朱哪能让湛玉节得逞?她抬起手洒出一蓬剑芒,浑身气机往上一拔,直接迈入了金丹三重境。她叹气似的开口:“湛道友啊。”

湛玉节眸光微凝。

在进入三途河斗剑之前,柳离朱与她一般,是金丹二重境的修为,可现在却又往上一步。是在三途河突破了?还是说过去都是伪饰?

“一直想找个机会同道友切磋,我看便是现在吧。”柳离朱唇角噙着笑容,将青白色的剑芒一放。

冲虚宗与九渊宗有交情,可她其实同湛玉节碰面次数不多,但她知道湛玉节的许多事,毕竟她曾经可是她师妹的未婚道侣。

湛玉节性情冷淡,与柳烟青的合道事,在她看来是不成的。莫说是她,柳烟青也同样如此想。柳烟青曾经想着两个人没什么感情,早些提出解除婚约,也算是换自己一个自在。

可她却暗示柳烟青走另一条路。

冲虚宗中竞争激烈,以柳烟青的资质,能拿到多少资粮呢?能维持真传的地位多久呢?

湛玉节不曾来访,可她却数年如一日给柳烟青送修道资粮啊。

没了这些东西,恐怕柳烟青的功行会落到更后吧?

人都是自私的。

可能一开始有愧疚、不甘,但长此以往,为了甩开那些情绪的负担,她会潜移默化地塑造自己的识忆,将自己定位成受害者。

于是,她的所得便是一种补偿。

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师姐,当心!”言稚川惊叫道。从魔物中杀出来的她们不是全盛状态,而这柳离朱突然升到了三重境,着实不好对付。她瞥了眼呆在原地的江慈竹,“江道友,你还愣着做什么?”

江慈竹不明所以,蹙眉道:“不是切磋?”

“诶呀,谁会在这个时候切磋啊!”言稚川跺脚,她一边催促着江慈竹向前,一边将药神鼎抡了出来,朝着那黑袍的药师身上砸去。

“医修?”黑袍药师轻而易举便嗅到言稚川身上的药味,虽然对方还背着剑,但她笃定是个跟她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医修。柳离朱那边她帮不上忙,可将这人拿住,她还是有成算的,毕竟她是金丹二重境。

黑袍药师将一只金刚飞轮放出,一掐诀,顿时漫天银雨,电转光飞。

言稚川看得心中发怵,可她没有后退,吞服了一枚忘忧丹,便朝着那黑袍药师冲。

银光洒落,落在言稚川的身上荡出叮叮当当的响动。

黑袍药师心中纳闷,以为言稚川身上有什么防御的法器。

要真是如此,她是没办法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