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男人的愤怒和紧张后,商狄方轻飘飘地落下一句:“你猜。”
肉眼可见的,男人的挣扎更厉害了,腕上的铁锁紧紧扣着皮肉,在商猗的乱挣下,已将腕子勒出鲜血,若继续挣扎下去,迟早要将皮肤磨至见骨。
商狄就等着商猗发狂的这一时刻,像是打碎了男人一直冷静的面具,商猗的失态令他愉悦,他心满意足地离去。
没过多久,有人将喻稚青抱进了牢房,并不是体谅少年的残疾,而是人已经失去意识,没法行走。
那人动作粗鲁地将喻稚青丢在离商猗几尺距离的地上,少年背影冲着他,衣裳已经乱了,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白净的手腕上却残留了被绳索捆绑后的红痕,衣摆更是染了大片血迹,已经干涸,呈泥土一样的褐色,看上去有些时日了。
商猗难以想象喻稚青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许没露出的地方还有更多伤痕他甚至没法确定喻稚青是否还有呼吸,削痩的身躯躺在地面上,如失去灵魂的躯壳,任凭商猗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那人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明知商猗被锁在墙壁旁,可却将喻稚青丢在离商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令他连最简单的将少年抱入怀中都没法做到。
短短一段的距离,偏隔出了生与死的天堑,在满室的寂静中,只余下挣扎的铁链声在空荡的囚室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七十一章
“依卿的意思,孤不仅不能对他用刑,还需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他?”
时值九月,天尚未有要冷的意思,商狄朝服厚重,因此怕热,殿里摆满了冰炭。他自己衣服厚不觉得,但殿里跪着的太医却已被冻得瑟瑟发抖,加之商狄语气不善的问话,更是心惊胆战,灵魂与肉体一同跌进冰窟。
“是您说要保全他性命的......”太医战战兢兢地说,见商狄脸色越发难看,立刻改口道,“也、也不是说真就打不得,微臣有一拙见,不知当不当讲。”
商狄这几日正憋着火,难得抽出几分耐心去听太医的拙见,没想到这老家伙一点儿没谦虚,想出的法子当真是“拙”得厉害依太医的想法,商狄对喻稚青用刑时,他们提前备好参汤等大补之物在旁候着,商狄抽他一鞭子,他们就马上过来把个脉,时刻诊断喻稚青身体状况,若还能承受就让商狄继续打,若坚持不住便马上诊治,防止喻稚青被他们的太子殿下一口气打死过去。
太医一口气说完,浑身仍旧是冷,可汗水已淌了满背,而商狄的神情亦是越发阴郁。
这世上估计没有谁受刑是大夫环绕下进行的,太医咽了口唾沫,也知自己想的方法滑稽,亡羊补牢般伸出巴掌比了个五:“那...那要不殿下每打他五鞭,微臣再诊断一次?”
“不成。”不待商狄反应,那太医自己先否决了自己的话,堪称是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至多也只能每三鞭一次,若您要他活着回到帝京,那就只有这样”
“喻稚青身体差到这般地步了?”商狄突然打断太医的喋喋不休。
可不是嘛,太医叹了口气,心想喻稚青如今病成这样,别说动刑,能不能挨到商狄对他用刑的那刻都难说。
太医是歧国人,对那位民心所向的前朝太子并无任何情感,但他单纯出于医者面对病患的角度来讲,若商狄要留他性命,那现下最该做的就是好生救治,否则不必等商狄动手,喻稚青过不了几天就能把自己活活病死。
商狄那日能擒回喻稚青,其实颇带了些运气。
塞北军心动荡,商狄预料着喻稚青不会坐以待毙,拟了几个他们可能逃亡的周边城镇,原以为不会那么轻易逮到,做好了长期蹲守的准备商狄先前一直妒恨上天不公,总偏颇喻稚青那方,结果老天爷突然垂怜,竟让他们在第一日就遇上伪装成客商护送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