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猗已经不构成威胁,但很显然向来自矜的喻稚青愿意为了一个傻子去向他妥协,他知道喻稚青被他掳走的这些天始终存着高傲和不屑一顾,他需要一个拿捏喻稚青的手段,也很清楚喻稚青那个性,有商猗在,至少他们这位陛下不敢破罐破摔地去寻短见。
喻崖决定马上启程,依旧和喻稚青坐同一辆马车,而原本为他们驾车的商猗却已经连驱车都无法做到,比起沈秋实傻乎乎的聒噪,他更像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懂,只能任人宰割。
男人和小兵们一同走路,喻崖换了那个年长的士兵驭车,而喻稚青也遵守诺言,在相反的道路上留下了之前他给商猗追踪所留的记号。
喻崖这才知晓原来喻稚青一直都在暗中给镇国公他们留下踪迹,怨不得他说怎么他们总是紧跟不放,一路上自然又有许多难听话冒出,小陛下只作充耳不闻,怕自己起冲突后对方会为难商猗。
有了喻稚青的帮助,他们又一路快马加鞭,竟真在天黑之时进入苗疆山地。
喻崖倒是在苗疆安排好了后路,也不知他是怎么和人家说的,有几个苗民在山前接应他们,众人抛下了马车,搬着行囊随苗民步行进入深山的苗寨之中。
商猗一直被几个小兵围住,走在队伍最后面,直到子夜,众人终于到了地方,这才算真正安顿下来,而商猗也被推进一间极小的房中,四面结着蛛网,没有任何家具,唯有墙角摆着一个石槽,看来这里约莫以前用来关牲口的房间。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开了一道天窗用作通风,月光洒了进来。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商猗仍痴痴地站在原地,连自己坐下都不明了,仿佛能这样站一辈子都未可知。
他也不知自己这样站了多久,门外又响起开锁的声音,简陋的木板门被推开,向来最爱洁净的喻稚青停在门外,似乎也没想到房内如此脏乱,可他也只是停了一瞬,旋即走进房间。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高大魁梧的士兵,寸步不离地跟在喻稚青身后,不像护卫,更像是专程看守喻稚青的。
屋里没燃烛火,好在月华慷慨,姑且能看清彼此面容。小陛下见商猗一直傻站着,索性将人拉到一旁坐下,自己也俯下身,听不出什么语气地说道:“手伸出来。”
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喻稚青这才意识到商猗或许连手是什么都分不清了,抿了抿唇,正想自己去牵,然而商猗却将手递了出来,掌心血肉模糊,是今日挨打时蹭到了地上石子。
他听见喻稚青浅浅吸了一口气,他想收回手,可喻稚青却拉住了他,带着凉意和一点点刺痛的药粉落在掌心。
月光下,青年雪白的肌肤犹如一块美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半垂下的眸连睫毛也被镀了层月华,每眨一下,便好似银翼的蝴蝶振翅,他替他吹去伤口多余的药粉,呼吸的温热似乎比药粉还要灼人。
他忍不住又想要往回收手,喻稚青只当是上药粉刺痛,气势汹汹地说了一句“忍着”,可收手动作却放轻许多。
他飞快地替男人处理完伤势,又从袖中拿出食物送到商猗面前。
喻稚青虽然包扎技术已是突飞猛进,但仍旧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只知道沈秋实最爱贪嘴,总以为商猗也该好吃一些,原以为对方看见吃的总会有所反应,结果商猗没看食物,唯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目光是那样的熟悉,几乎让喻稚青以为他还是那个过去的商猗,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要面对现实,见商猗似乎连吃东西都不懂,决定采用老法子,将食物掰成小块喂到男人嘴里。
商猗乖乖张口吃了,喻稚青其实记得不能喂太快,但始终还是缺乏经验,又怕商猗饿着,不知不觉间又开始往商猗嘴里一同乱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