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3)

喻稚青昏迷之后,一切变化都来的太快,众人应接不暇,没人知晓商猗经历了怎样的狼藉,也没人在乎。

指尖留下浅浅的齿痕,倒如吻痕般暧昧,如同某种野兽的标记,商猗垂下眸,对榻上之人轻声道:“你之前曾说,无论我心中想了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明明知道对方不会回应,可男人像个守规矩的孩童那般,静静等了片刻,方继续说道:“是我不好,那时候没有细心去查,只记得你腿疼得厉害,一心以为神女血可以救你。”

“我的身世又拖累你了,不知为何,太傅好像有心想将我的身份继续隐瞒下去。”

“你放心,我没将你我那晚的事说出去。”

“那帮人照顾你的时候真的很笨,看他们差点让你呛到,想杀了他们。”

“你知不知道卫潇喜欢你?不过他碍于君臣之别,并不敢如何,起初以为你将我的佩剑赠予他时,我其实有想过悄悄将他杀了,再将剑夺回来。”

“你不在,好想把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全部杀掉。”

“可是阿青,我有些怕了。”

看起来无所畏惧的商猗,其实有许多可害怕的地方:怕当真杀了所有人后会惹小陛下置气,怕照顾得还不够尽心,怕危急关头无法护好喻稚青......而如今最怕的,这是喻稚青真如草泽医人所言,或许永远都无法醒来。

男人曾说他的神明就在身边,可在这每一个沉默的瞬间,他都在向上苍,或者是世人所信仰的任何一位神灵祈求,求他们让喻稚青平安无恙,不管以什么作为代价,他都毫无怨言,然而上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曾给他,他查遍所有医书,依旧别无他法,时间如一条丝线,被命运拉至无限绵长,每分每秒都令他备受煎熬。

粗糙指腹轻轻拂过那双好看的眉眼,过长的睫毛尖扫过指腹,有些发痒,脑中几乎能浮出小陛下那又气又羞的抱怨声,怪他胡乱发疯,但四下无人,又恰逢小陛下心情好时,却也不会制止,反倒像只餍足的小兔,微微垂下眼任由男人抚摸当然,口上还是嫌弃个不休。

回忆起喻稚青那副模样,商猗不由勾起唇角,可看见榻上没有生气的小陛下时,心又一瞬间沉了下去。

他侧身躺在青年身边,如两人无数个夜里那样将微凉的身躯纳入怀中,让对方染上自己的体温,同时像还巢的倦鸟一般,将脸埋进青年柔软的发丝中,闭上双眼,深吸喻稚青身上特有的那股熟悉好闻的气息。

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树影婆娑,一只鸟雀停在窗沿,叽叽两声,歪头看着房中情形,只见黑衣男子轻轻吻着怀中人发顶,如世上最虔诚的信徒祈求他的神明那般,哑声轻唤道:

“......阿青,快点醒过来。”

又过了几日,城中形势越发严峻,唯一不变的是喻稚青毫无起色的病情,无论众人用什么方法,依旧无法将人唤醒。

卫潇正吩咐手下收拾行囊,这些时日他们不仅在尝试治疗喻稚青,也在一直积极寻求破解之法,但此时的情况与当年商猗带着喻稚青逃狱之后的情形相似,重重围捕之下,小陛下身体有恙,他们势单力薄不知是否是暴露了行踪,城中忽然多了许多士兵,美其名曰是朝廷为了防范商狄,特意遣大军前来“镇守疆土”,可实际上都是为了搜查他们,喻稚青的侍卫们虽然骁勇,但几十人对上一整支军队,无疑是在蜉蝣撼树。

他们想了许多办法,结果不仅没与镇国公取上联系,反而折损了几名侍卫,他们转而想着至少将喻稚青先送出城,可城中戒严,没人敢拿小陛下的性命去冒险。

于是卫潇想出个法子,不若让他们大部队试图从北城门冲击,当城中兵力全部往他们那里赶去时,只留下两三个人护送喻稚青和太傅等人从南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