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晚倒也罢了,一想到那天晚上被商猗狎弄之事,喻稚青便又是气上心头,一时也忘了其实可以用剑划破布料,羞愤之下打算让这家伙自生自灭,拿着剑挪到一边,仿佛打定主意不再理会,然而没过多久,喻稚青却又慢慢爬回男人身边,解了自己披风盖在商猗身上。
黑暗中,他紧紧拥着长剑,留意着马车外的风吹草动,暗想若还有敌人袭来,那他便要举剑保护自己,再顺带勉为其难地护一下半死不活的商猗。
喻稚青警戒了好几个时辰,万幸没有追兵前来。
商猗自然也看出了喻稚青拥剑的念头,身上刀伤仍旧疼得厉害,但心却是暖洋洋的。见盖着的那件披风已被鲜血染透,他知晓喻稚青的洁癖,遂从一旁的包袱中重新取了件裘氅披回喻稚青肩上,无视之前骤然僵硬的氛围,轻声应道:“嗯,是殿下保护了我。”
“你!”
商猗说这话时正替喻稚青系着衣带,炙热的吐息喷洒在喻稚青脖颈间,激得那一片肌肤都泛着粉红。分明是句谢语,喻稚青却总觉有几分讽刺的意味,偏偏男人语气诚挚,叫他寻不出半点错处。
天色已然全黑,商猗却可以想象出喻稚青此时羞恼无措的神情,赶在对方发作前覆住喻稚青拿剑的手:“掌心紧贴,食指附于剑柄,刀剑吞口于虎口之前。”
他嗓音沙哑,手把手教着喻稚青正确握剑的姿势,两人贴得极近,几乎将喻稚青完全拥入怀中。
喻稚青浑身一僵,带着浓厚血腥的男子气息将他包裹,他本想挣扎,可感受到商猗冰⒊90⑴33⑺㈠四凉而微颤的掌心之时,反抗的动作却是迟疑滞住,终是慢慢放松下来,不情不愿地同对方将剑握好,兔铃随着两人动作清脆作响。
他生来羸弱,又有那么多护卫贴身保护,自是与习武无缘,连拿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今日倒是第一次学习这些,颇感新奇,只是那玄铁长剑对喻稚青来说仍是太重,商猗只教了如何拿握便罢,却不急于从喻稚青手中拿回自己的剑,转而拿了伤药出了马车。
掌中长剑仿佛还残存着商猗的体温,喻稚青忽然想起,商猗会去习武的契机似乎也是因他而来。
他被众人簇拥着长大,去哪都是跟着乌泱泱一大帮侍卫,生怕他摔着碰着,喻稚青不喜那么多人跟随,又因在宫里太过无聊,便将想方设法甩开身后伺候的众人当作一种玩乐手段,结果某日躲避护卫时一时失足,从台阶上跌了下来。
其实不过是寻常的扭伤,恐怕在百姓家中根本就不算回事,然而当朝太子摔倒却是非同小可,惊动了整个太医院前来看诊,确保喻稚青安然无恙,东宫伺候的人惴惴不安跪在殿外,担心因此丢了性命。
万幸皇帝贤明,虽未迁怒喻稚青的侍卫,却也象征性地罚了众人一月俸禄,意在提醒下头的人看护好太子。
喻稚青幼时调皮归调皮,却不是心恶之人,不愿因己之过牵累旁人,遂又装出他那幅饱受委屈的模样同父皇说情:“不怪他们的,只是他们终日跟在我身边,看都看厌了,父皇,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围在身边,以后不叫侍卫跟着,好不好?”
“胡闹。”皇帝既无奈又心疼,他宠溺独子不假,但断不至于失了理智,“若遇到刺客意外,谁来护着你?莫要拿自己生命作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