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道去瞧瞧有没有诈。”
沈祁语气认真, 徐清知道他就是不想再喝那药了, 想着最后一天能逃就逃了, 她本来也不想勉强了, 但现下见他这般,心里头又起了个恶劣的念头。
她笑了笑,“行。”
二人一道到齐府门外去, 远远的,徐清就看着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身影整个人靠在府门外的柱子上, 双手环在胸前, 其中一只手中牵着马的缰绳。
徐清步子不受控地顿了一下, 像是在反应,下一刻她提起裙摆加速往外跑,一只脚踏出府门时,她扬声:“三哥!”
徐珵应声回头, 嘴里还叼着根不知道从那扯来草叶子。
徐清几步小跑到他面前,抬手扯掉他嘴里的草,双手扒着徐珵的手臂,激动地原地小奔了两下,“你怎么来了?我正要给家里写信呢……”
徐珵被她带得整个身子止不住地晃,感受到徐清的情绪,他一边笑一边数落她一上来就对兄长动手,一点都不敬重兄长。
徐清闻言又拍了下他的胳膊,“叼个草没个正形,难怪许钰不愿意答应你。”
徐珵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大哥了,还有阿钰没有不答应我,你不要总是跟她乱说。”
徐清松开他,轻耸了下肩,反驳:“我从来没乱说过。”
徐珵哼笑了声,对她这话明显地不信。
“不闹了,你怎么突然来边境了?”徐清看着他,“爹娘知道吗?”
“爹娘都知道,放心吧。”徐珵点了下头,“你方才说要给家里写信,是不是为了粮草一事?”
“你怎么知道?”徐清觉得他真是神了,这都能猜得到,“去学算命了?”
不怪她揶揄一句,发现徐珵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总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
徐珵抬手没好气地推了推她的脑袋,道:“先前西陵卷土重来的消息传遍了,道是这几战打的艰难,尤其是前几日那战,更是危机,幸而援军及时赶到才重创了西陵。此前阿姐回来的家书里已告知我们你来了这,我就猜那援军定是你。”
说着,他拧起眉,眉宇间满是担忧,握着徐清的肩膀左右瞧了瞧,“可有受伤?”
这话问来实在白问,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但徐珵就是想要再问一遍,自进京以后,徐清每回寄回江南的书信里从不提愁提难,京城的天不比江南自由,他总是担忧她会不会受委屈了。
“放心吧,早没事了。”徐清知晓他的意思,也不瞒他,伤多少是受了些,不过不严重,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
徐珵松了口气,转眼又露出一个笑,接着方才的话续道:“这战事前前后后打了这么久,粮草一日日地耗,听闻静王还下令即位后要轻徭薄赋,减免赋役,想来是为了稳住军心,既如此,此时定然不能将手再伸向百姓,我就猜你们应当会愁这件事。”
徐清挑了下眉,直觉他后头还有话。
“所以,我给你送粮食来了。”
徐珵语气里满是得意,“爹将私库打开,取了一大半出来,许钰她爹知道了还出钱去各地收了许多粮食叫我一并送来,虽然不算多,但好歹也能解你们燃眉之急。爹还说了,我们清清现在是静王妃,天下多少人盯着的,我们徐家开私库出粮食,总不会叫人诟病你了。”
徐珵说的亦是今日他们在前厅谈的,不能再压着百姓,就得世家站出来,如今局势本就有些剑拔弩张,若要从世家手中扣出个子来,就得有人先站出来。徐峰的意思就是徐家愿做这个表率,此番之举就是直接的行动。
徐清忽略眼眶泛热,她方才在屋中还在思索该如何斟酌言辞开口,不想家里人早已明晰其中弯绕,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