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刚吐出两个字,徐清顿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她吞咽了一下,续道,“温家孤木难支,背后已经没人了,但你不一样,你背后不只是林家,还有兰家,甚至徐家,如今舅父和兰表兄都在朝中任职,我与你二表姐又身在皇家,这般意义便是不同的,你知道吗?”
“柳淑妃呢?她不是一直在帮助温家?她难道不算温家的背后之人吗?”林小满声音渐低,“阿姐是不是…觉得我拖累了……”
“不是。”徐清打断她,“没有,我从没觉得你拖累了我,你不是累赘,你是三家都期待爱护的珍宝。”
见林溪吟不再出声,徐清无声轻叹。
她不意外林溪吟会知晓柳青烟是温家人这件事,她只是无奈,无奈小满年纪尚小,思虑不够长远,但好在她是个听得进话的。
徐清伸手,将她鬓边散落的几缕青丝拢到耳后。
“你说淑妃是温家背后的人,这没错,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将她软禁在柳府,她的身世至今未传出去,怕得就是世家会对林温案发难。”
阿姐温热的指尖抚过耳后那片薄薄的皮肤,一阵微不可察的痒意却从鼻尖漫起,林溪吟再开口时,语调隐隐哽咽:“为什么……明明都是世家,林家温家的结局也是他们的结局……若能翻案,于他们而言并无弊处……”
“但也没有利处。”徐清抚着她脑后的黑发,“为林温翻案于他们没有利处,但阻挠案子的进行却可以遏制静王,在他登基前舒州案和林温案都是至关重要的,民心所向,才是为君者的立朝之本。这两个案子处理得不好,百姓要闹,世家就有理由要压,届时静王理政不能,就再动不了朝中这些世家了。”
徐清将这些事的内里逻辑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只希望她能懂,希望她且不要太过心急,多相信她阿姐。
林溪吟确实听的明白,却一时难以消化,只愣道:“竟会这般严重……”
马车正好停了下来,府外的小厮迎了过来,帘外脚步声渐近,徐清又叹出一口气,“阿姐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万般皆有可能,我方才所说不过是其中一种最有可能的可能,但是小满,阿姐要告诉你的是,如今世家已在暗中出手,舒州案中各种的决断就一直在朝中被阻,半点推进不得,这案子拖得越久,民怨便如滚油般越烈,这就是世家要的。”
“所以,相信阿姐,林温案重审后,若有任何进展,阿姐都会第一时间告知于你,你也保护好自己,就当为了阿姐,为了案子,好吗?”
林溪吟沉默着点了点头。
徐清打量着她的神色,笑了笑,“走罢,让歌槿替你找身衣裙换上,这段时日你就住在静王府。”
沈祁离开后,静王府里头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下人们还是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
进了府后,徐清直接让人将林小满带去歌槿近日住的屋子,剩下的歌槿都会帮小满安排好。在府里,徐清也就不担心了。
看着小满的身影消失在廊庑拐角后,她璇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静王府中另一处角落的院落里,种满郁葱青竹的院中,一道紫衫女子静默地坐着,手中握着只笔,正书写着什么。
烈阳的光透过密集的翠竹,被削成细碎的光斑,落在紫衫上,晕起一道柔和的屏障。
无声无感的轻风拂过,没将空气中的燥热带走几分,反倒激起竹叶颤动,发出一阵簌簌声。
徐清踩着碎光和簌簌叶动声踏进这处院落时,那姑娘正好收笔。
“在写什么?”
赵似念在徐清进来时,便在余光中看见了她的身影。徐清问了什么,她便如实答,“给长姐的信。”
话音未落,她抬头,轻声问道:“王妃可否着人替我捎去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