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见他的表情,便知晓他知道这是谁了。
早前她未打算回徐府时,本打算让栖枝一道带回去,好好安葬在林间他们居住的木屋附近。可如今她既决定回去了,还是由她亲自带回去安葬。
松枝生前总说,是姑娘捡回他,给了他又一次生命,那如今这最后一程,理应也由她来送。
“温执玉。”她又唤了一声,“我要带松枝回家去了。”
话至此微顿,片刻后她才续道,“你是燕琼时,他拿你当亲弟弟,身上的银两都存着说要给你将来娶媳妇,如今一别,将来怕是也不会再见了,我想他应当会想再见你一面的。”
温执玉眼睑泛红,眸中水光泛滥,他也不说话,好似没听进徐清说了什么一般,就直勾勾地盯着那瓷坛。
但徐清知道他听见了,也知道他此刻定然十分愧疚。但徐清偏要他更愧疚,最后到死都要记得,这些把他当作亲人,但他却从未把其当作家人的人,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温执玉,你千万别难过。”鼻尖开始泛酸,徐清看着他,语气有些恶狠狠道,“你唯一的亲人可不会心疼你。”
说罢,她一瞥前方囚笼中闭目的温观应,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沈祁已牵好马,在不远处等着她。
二人纵马,日行夜宿赶回钱塘,他们本打算住上两日,再去追队伍。没想到刚回到徐府安置好,连晚膳都还未来得及用,便收到了京城来的消息。
陛下突发恶疾,口吐黑血,昏迷许久不见醒,太医皆束手无策,京中各方蠢蠢欲动,怕是要变天。
二人无法,只得再次立刻动身。此刻二人便是抄着小路,一路疾驰往京城赶。
“先歇歇吧。”沈祁看了眼不远处吃草的马,又转头来看一脸疲态的徐清,“明日一早再赶路,马也得休息了。”
他们一路赶回钱塘,没歇上半刻,又立刻动身,如今他们已行至云思起一行人之前了,这一路除了让马
椿日
吃草喝水时歇上了一时半刻,几乎是不停不休。
“再有五日便到了。”徐清阖上酸涩的眼睛,“不知道阿姐和柳姑娘那如何了。”
“听闻父皇先前便突然昏迷过,不过是说听到了我身死的消息一时悲极才如此,太医开了药后便醒了,奏折送进寝殿里也能处理。但这次倒下得突然,又迟迟不醒,也未曾说过朝事该如何处理,京中会乱也是必然。”
沈祁叹了口气,也觉得累,但嘴上还在竭力分析局势,“丁氏如今做主中宫,沈郗又还在边境,她定然会想办法把控前朝,等她儿子回来。”
徐清心中也在想着,她接着沈祁的话续道:“沈桉那也定然会收到消息,他不是个蠢笨的,定会想办法拖住沈郗。京中有我阿姐,有怀王殿下,还有柳姑娘,那沈硕也不是个省油的,想伸手的人多着,丁枣儿想拿实权把控前朝没那么容易,那么多个世家也不会答应的。”
说完,她又宽慰道:“况且,丁氏有这个想法,宁妃惠妃自然也会有这个想法,后宫免不了相争,前朝世家又在互相较量,多方之间相互制衡,短时间内应当翻不出太大风浪。”
自皇帝吐血倒下的消息传来,沈祁的情绪便一直不太对,比知晓柳青烟可能是温家人,且这些年一直在算计他时更加紧绷。
“嗯。”沈祁轻应了一声,也闭上眼靠在树上。
半晌后,徐清微张开眼,倏然想起二人启程准备东行去钱塘时,叶然特意避开沈祁和宋阳突然找上了她。
回想起叶然当时说的那些话,她又有些头疼起来。
挣扎少顷,她终是放弃再深想,左右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还得有五日才能进京,届时再想罢。
天色渐暗,不远处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