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神法一步步进阶,沉云欢的炼化越来越痛苦,她早已做好了烈火灼身的准备,却不料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如约而至,反倒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境之中,她坐在一座破旧的小庙之中,面前是烧得极旺的火盆,跳动的火光中隐约能看见地上的脏乱和老旧供台上那尊已经被蛛丝灰尘掩埋的神像。
“欢欢。”身边有稚嫩的声音唤她:“你几岁了?”
“我五岁。”她从紧紧抱着的毯子里伸出一只手,亮出五根手指头晃了晃,似乎对自己的年龄很是骄傲。
转眼就看见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身着明黄色织金衣袍,头戴小金冠,雪嫩的脸颊上还沾着米粒,那精致的眉眼,一看就是幼年的奚玉生。他听到回答之后露出震惊的表情:“你看起来像是三岁。”
“你懂什么,我娘说我这是从小就长得显年轻。”她颐指气使道:“你刚才有没有向神明许愿我的病快些好?”
“许了。”小玉生乖乖点头,问:“你从哪里来?”
虽然年纪很小,但她很有防备意识,含糊回答:“从我来的地方来。”
小玉生:“那你要往哪里去?”
她道:“往我想去的地方去。”
小玉生又问:“你生了什么病呢?”
她道:“生了我不想生的病。”
便是被这样随意糊弄,小玉生也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是伸手给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说:“欢欢,你可以不可以讲我能听懂的话?”
“你听不懂,那是因为你笨。”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问题,转而不再跟小玉生说话,而是捡起一块石头,在墙上画着什么。
小玉生凑了过去,辨认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那是什么,于是不耻下问:“欢欢,你在画什么?”
“云。”她说。
“你为什么要在墙上画云?”
“云就是我,我就是云。”她不知所云地跟奚玉生交流,用瘦小的手指握着石头,费力地一遍遍描摹,在墙上留下了云的形状。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画在墙上呢?”
“因为我快死啦。”她道:“所以我要把我画下来。”
“你才五岁,怎么会死呢?我父皇说,人可以活一百岁。”
“我生病啦,治不好,所以要死了。”她嫌弃地说:“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真笨。”
“什么病这么严重,怎么会治不好?”小玉生很热心道:“我可以带你回去,父皇有天下最厉害的医师,我每次生病都能将我医治好,你的病一定也可以。”
“我去过很多地方啦,没有人能医治好我。”她像是不愿提及这些话,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不要吵,不要打扰我。”
小玉生果然安静下来,然后也跑去捡了块石头,学着她的模样在墙上写写画画。她画完了那歪七扭八的云朵,好奇地挪过去:“你在画什么?”
只是还没等她看见墙上的内容,沉云欢这个梦境就消散了,经络里传来丝丝温和的力量,像是灵泉浸泡时的舒适,那股灵力融入血液中走遍全身,将那些暴虐的妖气给捋平。
这是沉云欢唯一一次在进阶之后的炼化阶段发生的意外,那些疼痛并未到来,待她睁眼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通畅,灵力突飞猛进,身上的灵骨也沿着脊骨长到了双臂,神法更进一阶后,她整个人都有了巨大的提升,神清气爽,灵力充沛。
她茫然地坐起来,发现右肩胛被长枪捅出来的窟窿已然半愈合,敷了厚厚的草药用麻布缠得很紧。身上各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都被处理包扎,一看就是师岚野的手笔。
从前只当他是穷得响叮当,买不起那些灵药医治伤,现在想来,他确实从不取用凡人的灵力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