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惊怒,连云语容自己也感到后背渗出丝丝寒意,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件惊人的事。
那时她正准备启程来京,云安特意把她叫了过去,将一匣子厚厚书信拿给她看,说这都是宁渊寄来的。
她原以为十二岁时在宁府大闹一场,彻底绝了宁家结亲的心思,却不曾想从她十二岁到十八岁的这六年间,宁渊寄往云府的书信从未间断过,更有甚者,每年信上都会提起求娶之事。
云安一直瞒着她,只是偶尔客气的回绝宁渊,可是这样的信件依旧不断,直到皇帝赐婚后才戛然而止。后来自莲城分开的一年中,即使他身在前线,每月依然有鱼书雁帖用快马传来。
当她对着雪片般的经年书信时,方才明白他用情之久,执情之深。
宁渊生性刚强,宁折不屈,她用这些难听的话逼他放弃,他此刻心里一定是极其难受的。
云语容转身望向亭外,目光虚浮的落在山林间。
她必须这么做。
为了能了断这场孽缘,为了不因身世牵连他,他是暴怒或是冷漠至极,是恨她怨她还是遗忘她,这些都不重要了。
“全是我威逼你,勉强你?”
宁渊嘴角微微抽搐,强烈的羞耻感将他钉在原地,愤怒痛苦交织在胸腔翻涌。
他早就该明白,她故作轻浮是为了惹他反感,逃避做他妻子的命运。
寄给她的书信从来收不到回音,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是他可耻,将肮脏的欲望强加于她,不识趣的纠缠不休,所以她急了恼了,临别之际,不惜说出了心里话。
宁渊攥紧拳头,握紧手心里一块小小的平安福,握得掌心生疼。
她真的从未动情吗?
他倏地抬起眼,眼睛充血发红犹如烈焰,“是沈清溪?还是你这两日你见了别的什么人?是谁对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变得如此胆小,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