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布置了精美菜肴,杯中盛满了美酒,足见主人待客之殷勤。
沈清溪道:“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二位笑纳。”
宁渊自若的坐下,淡淡的撇了一眼酒菜,不欲动筷。
沈清溪笑了笑,转身奉上香茗。
宁渊的视线静悄悄落在云语容身上,只见她心神不安地坐在椅中,右手不自觉的去抓扶手,不防这椅子形制特殊,并无扶手,她抓了个空。
沈清溪不动声色,走到窗边打开窗子,让清凉的夜风吹拂进来。
云语容嗅了几口清风,神色稍缓,转头望向窗外,忽然见到一座精美的八柱亭,亭角流畅飞翘,状若振翅欲飞。
沈清溪道:“传闻瑶虚河有一神女,于一亭中飞升,那亭子因此得名瑶仙亭,便是此亭。”
云语容举起茶杯靠拢唇边,娇颜重又覆上笑意,道:“瑶仙楼,瑶仙亭,皆因瑶虚河神女得名,此处莫非是瑶仙院?”
沈清溪笑道:“郡主猜的不错。传闻许多年前,瑶虚神女邂逅了一介凡人,用神力化出瑶仙楼,与那男子长相厮守,直至她丈夫寿终正寝,她于亭中飘然而去。
“后世的风流文士登楼游玩,此地渐渐成了乐坊青楼。恰巧我母亲单名一个瑶字,父亲喜欢传闻中的故事,重金买下此楼,作为通海帮的信息联络处。后来我们举家迁居京城,转做粮业,父亲遣散通海帮,给了帮中兄弟安家银两,若他们还有意从事本行,可自购小船贩运货物。
“这几年旱情严重,河水干涸,贩运无法维持。旧时兄弟们不得已又重聚到瑶仙楼,自行重组通海帮,因此父亲命我们兄妹重返莲城,将此事妥善解决。”
宁渊道:“这么说,钱记米铺租用通海帮的马匹,是在照顾他们的生计?”
沈清溪道:“确有此事。只是不知何故,宁大人会尾随车队追踪至此,这些马匹有何异样?”
通海帮耳目众多,宁渊潜入瑶仙楼库房之事,被暗中盯梢之人察觉,禀告给沈清溪。
沈清溪独自一人守在库房外等候宁渊出现,礼数周到的请客叙话,询问他为何调查,可见她胸怀坦荡,并无见不得人的事。
宁渊审视着沈清溪,右手拇指在食指的鸦青宝石上摩挲,“那么沈小姐可要留意了,若是通海帮暗中为陈王做事,沈家必会引火烧身。”
沈清溪惊道:“陈王?”
沈家经商向来凭的是商场上的本领,并非投靠朝中勋贵,就连莲城本地的周王爷萧黎,沈家与其也只是平淡相交,更何况是百里之外的陈王?
沈清溪笃定的摇头,道:“万万不可能!通海帮向来本分,此事定有误会。”
宁渊道:“沈小姐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沈家与陈王……”沈清溪咬唇,露出为难的神情,似有不便明说的隐情。
宁渊道:“不必勉强。倘若沈小姐来莲城是为了通海帮,不妨去库房密道查上一查,以沈小姐的身份调查帮内之事必然便宜。”
沈清溪不语,一双秀丽双眸望着宁渊腰间的佩剑,良久才道:“此乃先辈恩怨,若是对旁人自是不便明说,但与宁师兄却不必相瞒。”
初次见到宁渊的佩剑时,沈清溪就认出了这把剑是昔日恩师宋白棠的佩剑,她也曾听恩师提起过他曾收一名少年英才为入室弟子,是她的师兄。
她与师兄从未谋面,但宋白棠绝不会把剑送给这世间的第二个人,眼前之人必是师兄无疑。
宁渊见她主动相认,应道:“师妹。”
云语容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忽然展颜一笑,恰被宁渊收入眼中。
宁渊不自禁脱口而出,“你笑什么?”
云语容笑容更浓,“恭喜宁大人又多了一个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