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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就此分别,云语容回到宁府,心神不定。
她早已决心和宁渊坦诚相待,媚香楼偷印章的事得告诉宁渊才行,假如他大发雷霆要拿人问罪,她替黛姝认下这罪就是,横竖他们之间不能再有解释不清的隔阂。
她一颗心里想的都是宁渊,也坐不住了,径直往医舍来找黄大夫。
黄大夫常年在宁府,每回去找总是在的。
这药庐中有一面齐墙高的药柜,两个学徒把抽屉翻进翻出,整理药材,另有许多丹药的瓶瓶罐罐,堆得到处都是。
另外一面墙有一排书架,放着各式各样的医术药典,云语容曾听说黄大夫希望把毕生所学融汇古今,著成一本传世医典,看来是真的了。
著书立说是项繁重的事,需要大量闲暇安静的时间,所以黄大夫才能在这深宅大院中一呆就是几十年。
云语容说明来意,黄大夫让她坐下诊脉,顺带瞟了一眼她的衣着,见她穿了一件非常素净的蓝色袄裙,头发挽起作妇人打扮,和平时精致的装束不大一样。
今早宁渊特意来交代过,云语容私下里找外面的大夫问诊,他拦住了,料想她还会来找黄大夫,所以叮嘱了黄大夫千万遍,切勿露出马脚。
看来确有此事,黄大夫表面不露声色,暗地里提高了警惕。
云语容卷起袖口,把手搭在脉枕上,说:“黄大夫,医者都说不可讳疾忌医,我将病症毫无保留都对你说了,还望你也对我如实相告。我这身子还能有孕吗?”
黄大夫搭上她的脉,心头一亮,喜的是她体内毒素尽除,还有刚来过月事的迹象,恢复得极好。
这意味着,他用世间难寻的碧禾草治好了天下奇毒浮图毒,身为医者,做成这件事情可以告慰平生,也足以写进医书中流芳百世了。
只不过他的欣喜骄傲都不能流露出来,黄大夫故作沉吟,缓缓说道:“表小姐近期是否有癸水?”
“是。”
黄大夫道:“看来表小姐阴差阳错吞下的丹药生了奇效了。碧禾草本就是浮图毒的克星,就脉象上看,你体内的浮图毒已经清楚了。只要好好调理身体就能完全康复。”
“你是说我的毒解了?”云语容不可置信,“黄大夫,你再仔细诊诊。我这毒在缠绵体内多年,怕不会这么容易去得了根。”
黄大夫微笑道:“我方才诊得很仔细了,表小姐放心,毒素确实清除得干干净净。”
云语容神色复杂,激动、喜悦、怀疑、不安,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血液冲撞着耳膜,一片嗡嗡声过后,她朝黄大夫行了个拜谢之礼,“黄大夫,我今日得知当初在媚香楼病倒时,是你救了我,语容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快快请起。”黄大夫搀起她,道,“表小姐那时候偶感风寒,只因你体弱,那风寒来势汹汹,拖延了病程。我只不过略尽绵力,说起来还是公子辛苦,那个月他人都瘦了一圈。”
云语容眸色微变,道:“只是风寒吗?”
黄大夫道:“若非风寒,难道表小姐还中毒了不成?表小姐身上浮图毒毒性蛮横,寻常毒药奈何不得你。这次你在奉天殿吃了带有曼陀罗的毒丹不也没事吗?”
黄大夫得了宁渊的指示,要把用碧禾草给她治病的事彻底瞒下去,只好厚着脸皮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