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姝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这表哥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我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人。语容,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倘若有朝一日你当真负了他,他会……”
“会如何?”云语容忽然有些心悸。
黛姝道:“他会杀了你。”
云语容打了个寒噤,喃喃道:“不会的。”
“我觉得,会。”
云语容只道黛姝多疑,把宁渊想得太可怕了。
宁渊自幼饱读圣贤书,立的是圣人之志,他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自毁前途。
不过以宁渊的性格,倘若察觉她做下不法之事,例如窃取印绶私用,定会秉公处置,倒是会怎么对付她就不好说了。
她默默祈祷着宁渊就此心寒,不要再来媚香楼,四皇子自会另寻方法放走陆斯臣,却又隐隐觉得偷印绶的事最终还是会落到她的头上。
不安的猜测渐渐被琐事冲淡了。
过了两日,一件突如其来的意外扰乱了云语容的计划,她在媚香楼见到了沈清溪。
那天无心经过,听见房间里龟奴在给新来的姑娘上刑,那姑娘哭得凄凄惨惨,她进去喊那几个龟奴住手,认出被打的姑娘是沈清溪。
沈清溪瘫坐在地上,被折磨得求死不能,见了云语容顿时哭得肝肠寸断,“语容,求你去求求师兄,我才是陈王遗孤,该死的是我,求他不要杀唐月度。”
云语容抱着沈清溪,用丝帕擦净她的脸,“这话你已经对宁渊说过了吧?”
“是。”沈清溪说着又哭了起来,“他说本想饶我一命,听见我为唐月度求情,便把我卖到了媚香楼。语容,师兄骂我是非不分,我不是分不清是非,我只是不想让唐月度死。”
看着这个全然不理性的女子,云语容竟然有几分羡慕她的任性,即使明知有违礼法公理,她仍能大胆的说出私欲,不像自己只能将一颗心活埋进不见天日的墓穴。
云语容冷静道:“清溪,唐月度诬陷太子,干犯国法,他必死无疑,这不是你愿不愿的事。只怨他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清溪把脸埋在帕子里,呜咽道:“他被判了斩刑,活不了几日了……师兄把我丢到这里,我知道他是为你泄愤。语容,是唐月度对不起你,我愿意在媚香楼赎罪,只要你的心里能好受些。”
云语容拍着她的肩膀,“我没事,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沈清溪瑟瑟发抖,显然仍在害怕,“语容,你近日见到师兄了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好可怕。兄长为了我的事去求他网开一面,他不仅不念旧情,还扬言若是沈家再敢庇护我,便要将沈家抄家查办。”
“前几日赵禀均被罢免首辅之位,师兄接任首辅之位。听兄长说,师兄行事霸道,不单单是对付赵禀均,还不择手段排除异己,有些士子只是对他有所质疑,便被罢免了科考资质,终身不得入仕。现在朝中分成两派,一派听从赵禀均,一派以他为首,斗得水深火热,许多无辜之人被牵扯其中,遭受池鱼之祸,师兄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