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澹走后,她没要人跟着,独自踱到院门外散步。
今晚,张荦又没来听课,据孙喜来反应,是在长乐宫。
此时明月西斜,睡得早的人都已爬上床,她这个时候在宫里乱晃散步,实在有些诡异,可她睡不着。
想着张荦住在永宁宫,就算在长乐宫打零工,也不可能呆一晚上。她想来个守株待兔,搞明白他到底有没有在长乐宫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在自家门前来回晃悠,看似垂首瞎转,实际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长乐宫门前的动静。
不枉她将自己搞得像个偷鸡摸狗的小贼,没多会儿,就看到那个靛蓝褂子的小太监,从长乐宫出来,且看走的方向不像是回永宁宫的。
果然有猫腻!
蓝芷矮着身子,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他穿过几扇门,又绕过几条小径,越走越偏僻,最终到了一条幽暗的小巷。
说幽暗都是抬举它了,这条巷子伸手不见五指,旁边都是废弃宫殿,蓝芷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来过。
走着走着,蓝芷不知是眼睛花了还是什么原因,感觉前头好像不止一个人,人影憧憧,她快要看不清哪个是张荦。
“哎呦”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
蓝芷似乎跟个女孩子撞了满怀,两人互相拉扶,才没跌倒。
“对不起啊,我走得急了。”女孩道歉。
蓝芷借着月色,看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眉眼带笑,很是甜美可爱。
那大眼睛一转,更显神气,“你到这儿,是来会情郎的?”
“不、不是不是。”蓝芷连连否认。
“别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取笑你。”女孩自来熟地拍她的肩,很是亲切。
这宫里何时这么开化了?‘夜会情郎’从她口中说出来,似乎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蓝芷再转眼看四围,那些憧憧的人影,不是她眼花。这条巷子确实有不少压马路的人,且多是成双成对,一男一女。
“这是哪里?”
“苏巷啊,你不知道?”
原来这就是苏巷。这地方蓝芷虽然没来过,但是听过,可谓大名鼎鼎。
这条巷子,原是前朝的苏州街,仿造江南水镇的买卖街而建,最开始是某个擅长玩乐的皇帝搞出来的。后来废弃了,成为对食们秘密并居的地方。
本朝皇帝对太监宫女对食之事,并没有明令禁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有不少讨不到媳妇儿的太监,和困守深宫的宫女结成对,一起吃吃饭、说说话,聊慰深宫寂寞。
蓝芷望着眼前风流灵巧的女孩,“你到这儿来也是……?”
“我不是,我就路过。”女孩扬着头,“白荼,你听过吗?”
“你叫白荼?”
“正是本姑娘,打遍东西六宫无敌手,‘宫花’是也。哎呀,我不能再跟你多说了,侍卫哥哥要出宫了,还在等我呢。”
女孩说完,一溜烟跑远了。
这一打岔,张荦也早就没影了。
蓝芷望着这条‘春光正好’的苏巷,心中七上八下。
张荦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他小小年纪也跟人结对食了?可是,不记得他认识什么姑娘啊。
*
翌日晚间,张荦来听课了。
祁澹一见他就眉开眼笑,蹦蹦跳跳地迎上去,“张伴伴,今晚是什么好吃的?最近总见不着你,在忙什么?”
张荦含糊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祁澹凑到食盒边,一碗香气扑鼻的炸酱面,映入眼帘。
正宗的京味炸酱面,要选半肥半瘦的肉,酱得是炸得光亮的,面得是手擀的,码子讲究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