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医生说她现在不要多思多虑,恢复记忆顺其自然即可,所以小遂说她手术后的一切是苏阑安排时,她没有追问。

做检查的时候,她无意间在墙面的反光处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

这两个星期的每一次检查,那人都在,站在那株龙须树后陪着她。

为她做这些的人,其实是他吧。

她想,她应该快点想起他。

如她所愿,这一天来得很快。

*

新的一日在雪夜的晴朗中悄然而至。

病房内,盛庭霑就着幽淡的一线月光,给黎婳腿上的缝合伤口涂生长因子。

刚要结束时,他喉间不受控制溢出一道轻咳。

这场感冒持续了数日,到现在也不见好。

怕吵到黎婳,他拧紧盖子,给黎婳盖上薄被准备离开。

避开伤处拉好被角,一抬眼,对上一双清湛明亮的眼睛。

黎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歪着头注视着他。

盛庭霑瞳孔微缩,不是被她吓的,而是怕自己吓到她。

毕竟现在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大半夜出现在她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我……”饶是一贯从容的盛董,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此刻的寂静。

喉间一阵干痒,他握拳抵在唇边,又咳了两声。

半明半暗中,是他沉倦的眉眼,衬衫衣领下温莎结完整,大衣和西装外套放在床边的沙发上。

忙完工作就来了这里。

想到这,黎婳抿了下唇,轻轻问他:“哥哥,这么久了,你的感冒怎么还没好?”

盛庭霑飞快抬头,哑声问:“婳婳,你都记起来了?”

比起他来,黎婳要平静许多:“医生不是也说只是短暂性失忆,很快就能恢复么。”

下午梦见了那天去北城天街的事情,惊醒之后记忆差不多就恢复了。

心情难以言喻。

原来她和盛庭霑真的关系匪浅,只不过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都要结束了,又欠下他许多。

盛庭霑直直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起身,放下手中药与棉签,打开床头小灯,把黎婳的床头调起来一些。

随后,他拿过外套,在小矮凳上坐下。

黎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做完这些。

修长手指从外衣口袋里勾出一根头绳,黎婳的视线凝在上面。

悬崖边的人,又一次摇摇欲坠。

两相静默中,盛庭霑缓缓开口:“我在七岁前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有一个小名,没有出生证,上不了户口,也上不了学。”

寥寥数语蕴藏巨大的信息量,黎婳因为太过震惊,呼吸都放轻了。

盛庭霑垂眸看着发绳:“这是我七岁那年,跟着别人捡了一下午瓶子换来的一块钱,给她买的头绳。”

“她叫慧慧,很漂亮,但命不太好,生我的时候15岁,35岁就走了。”

到此,盛庭霑就不再说了。

如果不是去保险柜拿戒指的时候发现这个锦盒的珍珠扣开着,猜到黎婳误会他心有所属,这些事他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讲。

黎婳愣了许久,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鼻尖和胸腔充斥着一股酸意。

盛庭霑就知道她听了会哭,无奈俯身上前抹去她眼角的湿润,温声道:“不要哭,都是陈年往事了。”

“听了就算了,这不是今天要说的重点,接下来的话认真听。”

黎婳眸光盈盈:“嗯。”

淡黄的光雾拢着男人半边英俊的面容,光线在挺如山脊的鼻骨处分割,半明半昧一笑,凤眼含情,落了满室清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