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遂支支吾吾:“好了。”
盛意西懒劲上来,大马金刀半靠着沙发,好奇地盯向房门,“咋的了呢?”
黎婳了然于胸,轻笑道:“害羞了。”
说完,她站起身走向黎遂的卧室。
刚到门口,卧室门打开一个缝,探出一颗蓬松的头。
黎遂眨巴着眼睛,脸上有点不自在,慢悠悠拉开门。
黎婳眼前一亮。
她给黎遂买衣服,先挑材质,再看舒适度,最后才选款式,清新简约为主。
而晏欢的审美一向大胆,黎遂上身这件廓形衬衫,是他很少尝试的湖蓝色,真丝材质泛着粼粼波光,衣摆处白鹭刺绣绣工精巧,活灵活现的舒展姿态,羽毛根根分明。
高饱和度的色彩在唇红齿白的少年身上不显轻佻,像无云的天空,晴朗干净。
少年初长成。
衣领不正,黎婳上前替黎遂整理,少年低下头来,黎婳刚翻出衣领,视线就被黎遂后颈上钱币大小的淤痕灼伤。
她知道,这样的痕迹黎遂身上还有许多。
犬齿压进唇边的软肉,黎婳整理完领口,不由自主按在黎遂锁骨下方一处,衣服下那枚平安锁完好无损,她心下稍安,抬眼对黎遂一笑:“很帅。”
盛意西歪着身子看过来,噌一下起身,夸赞的话倒豆子一样往外蹦,“不错不错,这是要帅死谁啊?”
黎遂耳朵泛红,唇角抿出梨涡,眼睛一闪闪地亮。
黎婳拍了照片发给晏欢,盛意西还围着黎遂打转。
“嗯,你的颜值放在我们学校,除了我们校草之外你打遍全校无敌手。”
黎遂不懂他的套路,一踩就进坑:“校草长什么样啊?”
黎婳忍俊不禁,果然听盛意西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忽悠黎遂:“这还不明显吗?我站在这里,就是校草两个字的具象化。”
黎遂想捂耳朵:“……”
真是够够了。
盛意西搭着黎遂肩膀继续嘚瑟:“你哥我,除了成绩单不漂亮之外,其他方面用完美二字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那也是暂时的,拿下年级第一不是梦。”
黎遂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自恋之人,不知道怎么反应,干笑两声:“哈哈。”
盛意西一转头,就看到黎婳幽幽地瞧着他。
他眉梢一挑,端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姿态,拉着两人站在窗边,下巴抬起:“小婶婶,小遂,你们看东南方。”
远处群山连绵,黎遂问:“看什么?”
盛意西一本正经编瞎话:“我们老盛家的祖坟就埋在那个方向,看到了吗,冒青烟了。”
黎遂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夕阳西沉,漫天火烧云层层叠叠绵延,色彩旖丽多姿,昭示着又一场离别。
黎婳给司机打电话时,黎遂拿出他给盛意西准备的礼物。
拼装好的泰姬陵乐高,用四面透明防尘罩礼盒装好,打上一个歪歪扭扭的笨拙蝴蝶结,结结实实塞进盛意西怀里。
上面夹了一本儿童诗译本,米白封皮上沉睡的松鼠憨态可掬,书名印有两行清晰的小字,其中一行是:
黎遂译
泰姬陵乐高先不说有五千多个零件拼装难度极大,就说黎遂这一版是已经市场上绝版的款式,一定是他自己的心头好。
盛意西不想夺人所爱,当即道:“译本给我我就很开心了,泰姬陵你自己留着,给我太暴殄天物了。”
暮色霞光淌进房中,给少年的发丝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他在晕开的光里笑得明快,清风般爽朗:“收下吧,你是我第一个朋友,能送给你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