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惊诧不定的目光,顾以灿先一步告状道:“皇上,龚提督三番四次拖延我?军饷,臣都捏着鼻子忍了,上回居然还给了我?霉变的米粮,千机营上下呕吐腹泄不止,差点闹出人命。皇上您日理万机,臣本来是想不烦劳您的。偏龚提督得寸进尺,还威胁臣,说什么就是不给粮饷,臣也?是无?奈只能来求您做主了。”
龚海气喘吁吁,一身凌乱的像是刚从土坑钻出来一样?,这一路上,被?人像看猴戏一样?的嬉笑,心?里的怨恨远胜于身上的狼狈。
他由着内侍解开了绑在手?上的绳子,眼中杀意尽现,他死咬后槽牙道:“皇上,臣无?地自容。”
他没?有争辩,反倒让皇帝更为盛怒。
千机营的存在始终让皇帝如芒在背,尤其上回,顾知灼还公然在金銮殿上用千机营来威胁他。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先帝为何能容许镇国公府卧兵京畿。
千机营留不得。这是他的意思,龚海不过奉命行事,顾以灿现在明面?上在告龚海的状,但实则,是在明晃晃的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顾以灿!”皇帝拍案大怒,“朕让你?禁足,你?把朕的话当作耳旁风了,是不是?!”
“上一回是晋王,现在又?是龚提督,满朝文武,你?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还是你?想取而代之,坐在这金銮殿上?!”
皇帝怒火中烧,胸口燃烧着的火焰腾腾腾地往上冒。
御书房哗啦啦地跪下了一大片。
他忍了又?忍,指着顾以灿的鼻子骂道:“你?现在去外头站着,朕要?让你?亲眼看看会有多少弹劾折子,看这回谁还能护得住你?!”
顾以灿梗着脖子,不应。
皇帝拿起一道折子丢了过去,气急败坏:“出去,你?还想抗旨!?”
顾以灿硬邦邦地应了诺,转身走了出去,找了个有树阴的位置站好。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龚海从里头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视线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充满了敌意。
“看什么看。”顾以灿冲他捏了捏拳头,“明天就是初五了,你?要?是敢扣下本世子的粮草,本世子就把你?打成粮草!”
龚海阴沉沉地笑着。
他抬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极缓,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倒影。
待走到他面?前,龚海的声音压得极低,神情狠厉:“顾世子,初五的粮草,本提督就是不给,以后也?不会再?给。哦,对了。”
他轻轻击掌,讥诮道,“若是不小心?有米发霉了,说不定顾世子还能得到些?米粮。”
“这里是京城,不是北疆,你?我?之间,看谁能拿捏得住谁。”
“既如此,”顾以灿嘴角一勾,笑得张扬至极,“龚大人,咱们走着瞧。”
龚海大力一甩袖,扬长而去。
御书房里,李得顺走了出来,对着顾以灿说道:“皇上说,世子您可以回去了,让您闭门思过,不诏不得出府。”
龚海掸了掸衣袖,走得更快了。
等离开了顾以灿的视线范围,龚海整个人顿时阴沉了起来,他让自己不要?着急,和顾以灿起争执进而激怒顾以灿,本来就是计划内的事,可是,一想到顾以灿让自己丢尽了脸,心?里的怨恨还是源源不断地往上涌。
“龚提督。”
快到宫门时,他遇到了谢璟。
谢璟是匆匆追过来的:“你?没?事吧?”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这四个字,谢璟其实说得相当得勉强。
谢璟往里头张望了一下,不见顾以灿,哎,果然还是挨罚了。他就说嘛,父皇最近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