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二十多年前,他刚刚入仕,去了南边一个小县任知县,那?里甚是?潮湿阴冷,他待了六年,染了一身风湿,一到下雨骨头缝里就痛得?要命,当地人都爱饮烈酒,他也跟着喝了,久而久之,酒量渐大。
如今大夫不让,他不得已也戒了些时日。
平时不闻还好,一闻到酒香,就口舌发干,他忍不住又耸了耸鼻子,浓郁的酒味涌入鼻腔,宋首辅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你呀,就是磨磨唧唧的。”
卫国公豪迈地一饮而尽,溅出了几滴金色的酒液,宋首辅心疼地直抽抽,忍不住骂了一句:“如牛饮水,暴殄天物。”
卫国公高笑出声:“酒这?玩意儿?,能让我喝得?高兴,就是?它的福气。”
“我说老哥,这?回又是?哪个太医不让你饮酒?你什么都好,就爱瞻前顾后的,累不累。”
这?话意味深长。
宋首辅举起筷子夹了颗油炸花生米放口中,花生米的咸香稍稍解了些馋。
卫国公在?朝上浸润了这?些年,倒是?越来越不像是?武夫了。他分明?是?在?说自?己?,明?明?都上了议储的折子,又临时改变主意。
老实?说,他也不想。
国有储君是?大兴之兆头。
他撑不了几年就要致仕了,今上姿质欠佳,宋首辅希望至少新君能有一番作为,可是?,三?皇子……三?皇子实?在?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不想有生之年江山动荡,战乱四起。
宋首辅只当没听懂,无奈地把酒盅推远:“不成不成,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不听太医的话可不成。”
谢璟凭窗而坐,他一袭玄色鎏金长袍,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把合拢的折扇,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端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不急不躁,其?实?是?压根没听懂两?人的机锋。
见首辅不愿饮酒,主动给他斟了茶。
“营营一生,悔不当初……”戏台上的青衣唱腔婉约,水袖拂面,垂泪而泣。
“唱得?好!”
卫国公大赞道:“人生在?世,不过是?为了妻儿?,为了子孙。老哥,你说是?吧?”
“你家小孙孙虽有些顽劣,但?资质不凡,只可惜如今也就刚满十五,等你致仕时,他都还未及冠。你说说,要是?没有人帮扶上一把,仕途可不好走啊。”
宋首辅端起茶盅,用茶盖轻轻撇过茶沫,瞳孔中倒映着清绿色的茶汤。
当时他担心公子忱回来后,会在?朝上搅风搅雨,思考再三?才上了那?道立储折子。
但?是?,是?他小觑了公子忱。
公子忱重视大启,如先帝和废太子一样,顾全大局,把大启放在?了首位。
他回京后,从一开始的沉寂,到出宫,再到踏上金銮殿,没有腥风血雨,更?没有去动摇国之根本,而是?让皇帝“主动”把他放出了宫,解除了所有明?面上的控制。
从容不迫间达成了目的。
那?天,公子忱在?踏上金銮殿的时候,宋首辅仿若看到了当年风华绝代的太子。
有谢应忱珠玉在?前,宋首辅如今越发的瞧不上三?皇子了。这?也不是?他的错吧。
宋首辅笑道:“磨磨唧唧自?有磨磨唧唧的好处,卫国公如今这?修身养性的功夫可越发的差啰。”
从龙之功,一在?择龙,二为有功,三?嘛,得?看这?龙能不能跃过龙门。
历朝历代,早早站队的,大多没好下场,动辄满门不存。
“当然比不上宋老哥您。”
两?人语带机锋地走了几个回合,卫国公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连连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