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饶了我。”

顾知灼的右脚依然踩在他的胸口上,再一次把符箓送到了他眼前,似笑非笑道?:“我瞧着刘大人身上煞气也不小,也得镇压一二。”

她把符箓团成一团,放在他嘴边:“张嘴。”

刘诺的脸上满是骇然:“不、不……”

“煞气不镇,您不但小命难保,日?后还得永堕幽冥地府。”

她眼神?冰冷,这字字句句既像是恐吓,又更像是在说一件事实不吃,就死?。

“一、二……”

刘诺颤抖着张开口了嘴,顾知灼把符箓把他嘴里一塞。

“吞。”

刘诺眼泪直冒,面?上再无方才?的嚣张和高高在上,松弛的脸皮写满了祈求。

他的喉咙动了动,硬生生地把那张符纸吞了下去。

顾知灼把脚从他胸口挪开。

刘诺打滚带爬着起来?,弓着身子一阵干呕,又拼命把手指往喉咙里伸,想要?把符纸抠出来?。

“顾大姑娘,我不会?让他上折子告状的。”姜有郑压低声音。

悄无声息拦下折子的能耐他还是有的,只是平时懒得起争端而?已。

姜有郑嫌恶地看向正在吐着酸水的刘诺,劝道?:“别为了这等?垃圾玩意,害了你和国?公府。”

这些话字字都发自内心。

顾知灼听得懂,也心领了:“多谢姜守备。”

齐拂的眼中闪过热烈的光,心中亢奋不已。

老单去打听棺材铺子还没有回来?,顾知灼带着人在原地等?着。

刘诺一边吐,一边往府里爬,没爬两步就摔了个跟头,最后是护卫们战战兢兢地他抬进去的。

顾知灼的脸上沉沉的,黢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姑娘是镇国?公府上的吗?”

一个挑担的老人家走了过来?,他已经在街尾打量好许久了,直到这会?儿方鼓起勇气上来?问。

顾知灼点头淡淡道?:“镇国?公是先父,我来?此地扶先父遗骨回京的。”

“真?是国?公爷!”

“是国?公爷的家人来?了。”

老人爷突然扔了扁担,高声叫嚷起来?。

“你们快来?啊!”

顾知灼:?

“国?公爷!”

他们纷纷叫喊着,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越来?越多,全?都汇聚在了一起,仿佛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感染力,一下子回荡开来?,不过一会?儿工夫,有许许多多的百姓从四?面?八面?围了过来?。

顾知灼不禁有些愣神?。

“是国?公爷的女儿?”

“国?公爷的遗骨找着了!?”

“老朽为国?公爷立了牌位,日?日?上香。”

“我们一家老小都是国?公爷救的。”

“顾姑娘,您来?我们家坐坐吧。”

有人哭,有人笑。

顾知灼看着这一张张陌生的脸庞,他们肤色淤黑粗糙,满面?的尘土和辛劳,而?如今全?都挂满了泪水和感恩戴德。不过短短时间,守备府门前黑鸦鸦的全?是人,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紧跟着不知是谁先最先看到顾知灼怀里的头颅。

四?下的声音在顷刻间仿佛被一股不知明的力量吸走,有人跪了下来?。

全?部跪了下来?。

低泣和呜咽声响彻在整个阿乌尔城的上空。

顾以炔嘴唇半张,这一刻,他好像懂了什?么。

难怪,祖父,大伯父,爹爹他们宁愿身死?也要?守住北疆……这些曾被他们的血肉护在羽翼下的人,真?的没有忘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