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第一波寒潮到来的时候,顾白?白?凭经验就推断,去年会极寒,有暴雪封境,上折求请了?粮草支援。朝廷迟迟未允。
北疆苦寒,本就不适合种植,再加之?连年都是军饷不足,北疆军素来只囤一季的粮草。
后来,正?如顾白?白?所料的,暴雪来了?。
别说是军中了?,百姓都断了?粮。
北疆军苦撑了?三个月,差点失守。
顾白?白?以身为饵,让顾以灿设下埋伏,打了?一场苦战,最后,用他自己的这双腿,换了?北狄老王的命。北狄王的死,北狄元气大伤,终于退兵,这一退,三五年内再难举国犯境。
此战后,顾白?白?回了?京城,带着陆氏住到了?京郊的温泉山庄养病。
若非阿蛮出了?事,顾白?白?也不会从温泉山庄回来。人是回来了?,见顾知灼处事妥当没?有手忙脚乱,于是,这些天?来,对于府中的一切,他都没?有插手,只是单纯的在观望。
这一看,自家大侄女的变化岂止是翻天?覆地。
这路数,连他都有些摸不清。
侄女这样大费周折,为的只是中馈?不至于……
顾知灼推着他走着,轮椅走在路上,木头轮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有些颠簸。
她含笑问道:“三叔父,您说,镇国公府会不会有灭门之?灾。”
顾白?白?瞳孔一缩,缓缓地摩挲着自己的拇指。
顾知灼只带着琼芳和晴眉两人,顾白?白?也只有陆氏和顾知南陪着,所以,顾知灼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加掩饰,一针见血。
顾知南单手掩唇,压出了?唇间溢出的轻呼。
“会。”
顾白?白?说道。
果然。三叔父并非浑然未觉。
顾知灼慢悠悠地说道:“三叔父,我?最近发现?,镇国公府的把柄可太好拿了?。”
“白?昌家的,在京郊有个百亩的庄子,翼州有三个铺子,手里头还捏了?上万两银子,这光是贪了?采买,贪不了?这么多。”
“太夫人那里的钱嬷嬷,她有一个小孙子,如今在章华书院念书,我?查了?一下,没?查到这小孙子的奴籍。”
“还有,夫人院子里的周嬷嬷,她家的小女儿嫁给?了?前?院郑管事的大孙子。”
郑管事是管着前?院书信往来的。
这件事,连顾白?白?都不知道,他不禁沉吟。
顾知灼无奈地笑了?笑,这些大多都是那些婆子们过来自荐时,说出来的,等到内管事们来述职,她或是引导,或是威逼,慢慢地把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消息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天?,她都在忙这个,人也还没?有见完。
顾知灼叹道:“府里上下,其心各异。”
“您和爹爹在北疆,无暇他顾,侄女我?呢,从前?不太懂事,如今方知,咱们府就跟个破烂筛子似的。”
“近则,阿蛮在镇国公府里竟被秦家人堂而皇之?地带走。”
“远则,咱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是不是也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呢?”
顾知灼一边推着他往走前?,一边说道:“现?在的国公府,太松散了?。既然夫人当不好这个家,那就我?来。”
外难。
内因。
这些种种,上一世,让镇国公府灰飞烟灭。
顾知灼争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中馈权。
一则是逼得季氏向季南珂求救,进而让谢璟着急;二则才是最关键的,她要?的是一个像铁桶一样的镇国公府,至少不会是人在前?方迎敌,在后头被捅刀子。
顾白?白?目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