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的指尖在轻颤,有些不忍,也有些为难,终于?,她长叹一声?,开口?道:“母亲,白昌家的跟了媳妇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犯下?大错是不可?饶恕,可?咱们顾家是积善人家,动不动要人性命总归不好。”

“媳妇想,打个三十板子,夺了差事,以儆效尤。”

顾太夫人板着脸,点了头。

哪怕是奴婢,他们顾家也从来没?有把人打死的先例,她年纪大了,见不得伤人性命的事。

三十板也差不多了。

“就依你。”

季氏欠了欠身,又去看了一眼?顾知灼,见她正慢悠悠地喝着茶,似乎对于?自己?如何处置完全不感兴趣。

季氏眼?神?沉沉的。

她面向?白昌家的,放柔了声?线问道:“白昌家的。你可?服?”

白昌家的蓦地有了一种捡回一条命的侥幸,她的脖颈和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中衣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湿嗒嗒,粘乎乎。

“服!”

白昌家的连忙道:“奴婢知错了!”

三十板子。

她管了采买这么多年,教训手底下?的那些丫鬟和婆子的时候,也打过板子。

三十板子最多也就是皮开肉绽,连骨头都伤不了,躺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她大声?道:“奴婢心服口?服。”

白昌家的紧绷的后背放松了下?来,放开了攥着季氏裙摆的双手。

哎,自己?也是被大姑娘给吓着了。

夫人说得对,大姑娘整日里装神?弄鬼,难怪三皇子殿下?也对她不喜,连个三皇子妃都快保不住了。以后啊,府里还是得看表姑娘。

“来人。”季氏温声?道,“把白昌家的带下?去。”

季氏对她微微一笑?,眉目柔和,白昌家的心中大定,看来连这三十板子都不会打实,她抬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真心实意地朝季氏磕了个头。

“奴婢领罚。”

白昌家的老老实实地跟着粗使?婆子。

季氏缓缓摩挲着右手的小指,万嬷嬷心领神?会地跟了出去。

万嬷嬷暗暗感慨:白昌家的这是在自找死路。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敢威胁夫人,若是让她活着,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夫人怎能受人胁迫!?

一百板子,要不了人的命。

三十板子,也是能把人活活打死的!

白昌家的一直到?到?了刑房,趴在木凳上的时候,还一脸的笃定,然而,等到?第?一板子打下?来,她知道,她完了。

这绝对不是府里用来打奴婢的竹板!

“夫……”

白昌家的想说话,紧接着就有一团粗布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她看到?了万嬷嬷居高临下?,冷漠而又毫无怜悯之色的眼?睛。

万嬷嬷慢慢启唇,淡淡道:“你好好去吧。”

啪!

又是一板子。

这一板子几乎打断了她的脊背,疼痛和恐惧在顷刻间把她彻底吞没?。

啪!

万嬷嬷在一旁默默盯着,打完后,她亲自看过,就回了荣和堂,对着季氏垂了垂眼?皮后,面向?太夫人禀道:“太夫人,白昌家的,心悸发作,人没?了。”

太夫人惊了一跳:“心悸?”

万嬷嬷抹了一把泪,毕恭毕敬地哽咽道:“刚打了五板子,白昌家的心悸发作了,奴婢赶紧叫人塞了药也没?救回来。”

“人,已经没?了。”

太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哎,咱们府里的药,也是她自己?采买的,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