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瑾看了一眼一声不发的商陆,这才叹了口气,回答了白鹤生的问题,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蛊女的血也不过是一味难得的药材罢了,而且这血讲究的也是以毒攻毒,并非是所有人喝了蛊女的血都能够‘起死回生’。
只不过萧策当年中的正是南蛮之人的奇毒,蛊血才有如此惊人的药效,可是那时没有人给他解释,后来,我的族人又只剩下了我这一个不知事的孩童,所以他便就此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想要用蛊虫复活我娘的尸体,想要弥补,他将此事做的极为小心,还往府里修了一个暗室,可是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那位将将军府看的死紧的老皇帝很快就得知了风声,他用我的命来威胁萧策帮他找到长生之法,又创立了擎天派,搜罗了天下不少制毒的高手来为他卖命,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五皇子得知了此事之后认为这是一个扳倒先帝的好机会,又跑来找我联手,后来等到成功捣毁了凌空派,他便自己接手了擎天派。
沈寒煜自己本就因为习不了武而心理扭曲,所以他对于长生的渴望也比之常人更要强烈些,而此时已经心灰意冷的萧策却是担心这人会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这才一直呆在京城看着他。
可是彼时世人皆以为他已经跟凌空派的众人一起死在了那场祸乱中,他在人世无牵无挂,半生功名利禄皆已成烟,若非是为了不酿成更大的灾祸,他不会让自己苟延残喘至今。”
云烟瑾记得萧策与她坦白的那日,那个在自己的记忆中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舅舅,自己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就那样面色苍白的看着她,带着一生的悔恨向自己忏悔。
他的脸上遍布着被蛊虫啃噬的丑陋的疤痕,那些无端的眼泪顺着蜿蜒的痕迹流下,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一生只做错了一件事情,于是也就此用自己的一生来弥补。
云烟瑾知道他不算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是她也再也没有办法在得知真相以后再去原谅他了,人这一辈子本来就是不能后悔的不是吗?
她没有替那些死去之人原谅的权利,当然,也没有劝他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他才会牺牲自己换来我们三个人求生的机遇,想来沈寒煜被他刺中心口一剑断然是没有存活的机会的,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白鹤生不自觉地揉搓着腰上的挂穗,开口问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云烟瑾的眉头皱在一起,反手握住了商陆原本搭在她手腕上的右手,这才好似有了什么底气一般,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虽说萧策这次的突发之举定然会给他们带来重创,但沈寒煜定然是不会如此轻易地便死掉的。
他们早已养了无数的蛊虫得待给他续命,是这小皇帝为着怕成为敬唐那样不人不鬼的怪物这才拖到了如今,可是这般生死攸关之时,便就由不得他顾忌那些有可能的后果了。
所以我猜他现如今应当也已在体内种下了蛊虫,成为了个‘不生不死’的‘器皿’,这回就算我们想要杀他,应当也不比当日更加轻易了。”
沈寒煜再厌恶“怪物”这个名号,也定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所以现如今他的护卫和敬唐,甚至他自己都变成了棘手的敌人,因而若是这蛊虫一日不除,商陆他们这边便不会有丝毫的胜算。
“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敌人是杀不死的,哪怕只有区区数十人也够我们受的了。”
白鹤生登时便要拍案而起,却因着商陆制止的眼神,生生又把自己按回了凳子上。
“其实这些种在人体内的蛊虫也并非全都要紧的很,真正重要的其实只是那只他们最初种下的,在体内源源不断产卵的蛊虫,也可以说是本命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