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曜没有再说话了,过了片刻,他放开了周知韵的手,走到一旁的主卧洗手间里,拧开了水龙头。
细微的水流声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黎曜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男人双眼布满了血丝,虽然打扮得利落得体,连胡渣也理得干干净净,但眼神中分明难掩疲惫。
他掬起一手心冰冷的水,冲了冲自己的脸,随后擦干了脸上的水渍,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主卧的窗户被推开了,夜风将白色的窗纱吹得微微飘扬。
黎曜有些发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瞳孔已经微微放大
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她站在窗前,表情专注地盯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黎曜猛然顿住脚步,身体僵在原地。
过了几秒。
“知韵?”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惊吓到了眼前的女人。
听到黎曜的声音,周知韵回过头看着他。
“我这是睡了多久?”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失去
黎曜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声音竟然比一个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的病人更滞涩。
“大概睡了五天。”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大步走到周知韵身边, 扶住她的胳膊,柔声道:
“你刚醒, 不能吹风, 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他顺手关上了她面前的那扇窗。
周知韵没有多说什么, 顺从地扶着黎曜的手躺回了床上。
没有了风, 房间内显得更安静了。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 一个坐在床边。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惊心动魄、浓墨重彩的生死瞬间,此刻两两相处却是相对无言。
良久。
周知韵看着黎曜的脸, 问:
“我伤得很重吗?”
黎曜摇摇头, 答:
“医生说你只要好好休养,过段时间就能彻底康复。”
周知韵盯着他的眼睛, 知道他没有骗自己,一颗心慢慢落了地。
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
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又问:
“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周知韵似乎还没习惯用“孩子”来形容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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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曜沉默地看着她。
他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已经写在他的眼神里了。
周知韵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可是眼神又不知道落在何处,几乎是有些慌乱地闪了闪,最后只是空洞地盯着面前的那片虚空。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周知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等到她真正得到一个答案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一种针扎似的疼痛感细细密密地从身体各处涌了上来, 那种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她的心口几乎已经痛到麻木,那种痛感几乎要压过了她后脑处那个伤口带给她的痛。
怎么会这样呢?
连周知韵自己也有些困惑。
她本来也是要准备打掉这个孩子的, 不是吗?即使没有这场车祸,那个孩子也不会留下来。
周知韵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心头那翻涌的情绪。她抬眼对上黎曜的视线,想要继续用平静的语气和他对话。
可她越是想在他面前保留那份体面,越是没有办法做到举重若轻。
一对上黎曜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