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能当上楚家掌权者的人又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可笑她竟以为能跟往常一样拿捏住楚越。
“我给你一分钟考虑。”
楚越拍拍她的脸,“说了,至少我会让你每天的监狱生活好过一点,否则…”
沈清嘉狠狠打了个寒战。
在楚越冰冷如刀的目光下,她颤声开口,“给你曾经做催眠的心理医生是我的同伙…”
“…记不记得橘子汁,小摆球,束缚椅,密室。”
楚越闻言,瞳孔猛然缩紧。
毫无关联的四组词,却仿佛一场飓风刮过他的脑海。
他忍不住捂住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继而他蹲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不知过去多久,楚越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哭。
那四组词像一把锁,打开了他被封闭的记忆大门。
它们穿过经年岁月山呼海啸般朝他倾来。
楚越终于想起跟秦昭宁的那七年。
也想起了催眠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楚越记得当初自己下定了决心要做催眠的时候,他痛苦,秦昭宁也很痛苦。
所以在去见心理医生时,他没让秦昭宁陪着,而是叫上了沈清嘉。
但到了诊所,坐在了椅子中,楚越却突然后悔了。
“算了,我放不下秦昭宁。”
“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她不应该是被牺牲的一个。”
“我舍不得她。”
楚越提起包,然而当他要离开时,一块浸满了乙醚的毛巾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楚越看到沈清嘉站在心理医生跟前笑看着他。
“越哥,对不起啊,不把你跟秦昭宁分开,我不好接近你,对楚氏下手。”
也感觉到他的下颌被强硬掰开,有人给他灌下了一杯橘子汁。
“这里面有高浓度致幻剂,可以麻痹和破坏中枢神经系统。”
心理医生把楚越拖进暗室,拧开束缚椅上的电流对他笑着道。
“等你意志瓦解,就可以进行催眠了,放心,不会有多大痛苦。”
最后医生手中落下一个小摆球开始在他眼前匀速晃动。
楚越盯着,意识渐渐陷入沉黑漩涡。
醒来时,他的记忆里没有了秦昭宁,没有了跟对方的七年时光,只剩下对橘子汁的反射性厌恶。
楚越喉咙痉挛,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在地。
他冲出看守所,疯了般往前奔跑,最终跪倒在了秦昭宁的墓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
“我没想要忘记你。”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爆雨。
他跪在满地泥泞里,仰头笑起来,眼泪却混合着雨水不住地从脸颊滚落。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觉得他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猛然没了声音,只透过雨幕静静看着秦昭宁的遗照。
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恨过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意孤行......”
“算了。”
刚开口,楚越又止住了声音,“你应该不想听。”
他靠坐在墓碑旁,良久,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狠狠划向手腕。
鲜红血液渐渐染红了雨水。
随着体温渐渐流逝,楚越闭上眼。
濒临崩溃的心彻底坍塌在了所有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
他突然再也找不到撑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