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荡荡的脑壳,摔碎后又重新痊愈的躯体,以及在医院陪伴她一个多月的毛绒玩偶,她就这样回来了。
家还是那个家,昭山富人区里的二层别墅洋房,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院子有花园还有游泳池。
银色的5寸小行李箱稳稳停在她的脚边,冬喜开始一点点打量这个家。
别墅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都盖着白布,外面的花圃太久没收拾,栽种的花花草草都已经几乎枯萎完了。
站在曾经住了整整两年的家门口,她眼底是茫然。
之前的佣人也已经全部被顾延遣散走了,又换了一批新的。
冬喜的头四十五度轻昂,两瓣细长弯曲的睫毛像脆弱的黑色蝴蝶,玉色质地的肌理,侧脸很漂亮。
见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佣人连忙上前询问:“夫人呀,您怎么了?”
夫,人。
忽然听见这个称呼,冬喜扭头看向佣人,她眼珠子黑黢黢的,医院待久了眉骨间显得有些疏淡,“夫人...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呀,您是这里的女主人。”佣人笑着回。
女主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词后冬喜忽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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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冬喜失忆的缘故,顾延身后的律师团队集体都哗然懵圈不已,以及那些专门为她准备的离婚程序还有协议一下子都变得无用了。
她不哭不闹不争不抢,甚至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像一张白纸。就好比拳打棉花的那种无力感,顾延摩挲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他忽然就犹豫了。
没有人理解他的做法,不仅让那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继续留在身边不说,甚至比以往还要关心。
自从将冬喜从医院里带回去,顾延每天都会问家里的佣人冬喜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甚至连她睡了多少个小时的觉都会问。
最愤怒的当属闻夫人,“顾延,你究竟要做什么?这种女人留不得。”
妄想迅速换儿媳一年抱俩的闻夫人使尽浑身解数,一哭二闹三上吊,却还是在顾延那儿次次吃闭门羹。
可是顾延为什么会这样做,无人理解,或许,是因为试探,又或者是同情,不然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了。
冬喜出院回家已经好些天了,顾延一次都没有回去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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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深夜里惊醒,梦境光怪陆离。
周围有火光,有人群围着嘶吼,还有数不尽的海浪蔓延,似乎要将她整个吞噬。
别墅像一张巨大的织网,一座华丽坚固的牢笼,牢牢困住她。
冬喜从床上撑起身,她抱住脑袋,想努力弄清自己的处境,只可惜无论怎么样努力回忆,脑壳里都空空的,对于周围的环境、之前发生过什么都没有丝毫记忆。
浑身都疼,像摔碎过一样,可是她没能在自己的身体上找到任何的伤痕哪怕是淤青。都没有伤口,那为什么会疼,不知道,就是浑身疼,找不到原因。
凌晨五点,冬喜睡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她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咬住唇瓣,头一下下撞击在冰冷的白墙上。
电视机里面全是闪烁的雪花,滋啦刺耳的噪音。
昨天听了好久的电台,勉强入睡,可是这个点电台都歇业了,没人陪她说话。
在医院时还好,自从回到这个所谓的家,她就开始这样频繁地做噩梦。
她试着去开灯,灯亮后,冬喜重新坐回床头,她抱住膝盖,暖黄色的光芒衬着她没有血色的面容,就像一朵即将枯败的白蔷薇花。
冬喜将头靠在冰冷的白墙,呆呆不动地注视着空洞华丽的卧室。壁橱上永远缀着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