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拆绷带的。”冬喜小声说。
医生先生游刃有余,颔首间帮她拿过一张小板凳,他了然,低声对冬喜说:“坐。”
冬喜有些局促,脸也有些红,但还是听话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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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顾延一边听合同,一边魂不守舍。
还好他手下的人训练有素,整个过程倒也是顺顺利利、没出什么幺蛾子。
能让他牵一发而动全身,魂不在身一整天的人没有旁人,是现在正在医院里和别人二人世界的恶毒女人,他的老婆。
挺讽刺的。
会议结束,顾延面无表情从大厦里出来,径直坐上回公司的车。
刚坐上车,顾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他皱眉点了接通。
“顾,顾延。”电话接通,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接到冬喜电话的时候,顾延还有些愣怔。
接着,他忽然在车椅内坐直,“嗯,是我,怎么?”
冬喜在那头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在谋划什么匪夷所思的念头,接着她小声问道:“我可以晚点回去么...?”
顾延闻言停顿了两秒,口吻也越发变得随性散漫起来,“怎么,你要去做什么?”
“我,我想去看电影。”
“和谁?”
“和..和医生哥哥...”
顾延又是一愣,接着笑了:“你倒是不避讳,怎么,你不是想跑吗?”
“....”这下轮到冬喜噎住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时间,冬喜觉得看样子他是不会同意了,她刚准备挂断,不料那边突然又说,“行,去。”
“我在家等你。”
男人舌尖抵着下颚,口吻淡淡的,听不出好坏的情绪在。
说完这些他直接就挂了电话。
抱着手机,听着话筒内的嘟嘟声,又轮到冬喜觉得意外,愣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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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晚上到家,卧室里空空荡荡。
距离她答应回来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偌大的卧室里昏暗暗的,半盏灯都没开。
氛围显得有些压抑,家里也没有养宠物,死气沉沉的,从前,她也是像这样么?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卧室里,开一盏明黄色的小夜灯,晚上默默等着他回来。
突然陷入了回忆里,顾延眼底晦暗。
有时候他晚上回来得早,她尚且还能在醒着时等到他回来,会笑着冲他说:你回来啦,然后屁颠屁颠地给他送上拖鞋、睡衣,连忙帮他放好泡澡的水,还会提前帮他暖床。而有的时候呢很不幸,他深更半夜才会忙完回来,她撑不住困意,直接就已经睡着了被窝被她捂得很暖和,但是因为他,温暖的被窝会被强行打开,接着她在睡意深沉间用自己温热的躯体容纳他浑身的冰冷,没有丝毫的怨言。
...
这样的画面,以前无数次的上演。
顾延背影孤峭地站在梳妆台边,眼眸深邃漆黑,思绪有些凌乱。
一想到这些,他突然间有些头疼。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接着走过去打开那盏之前陪伴了冬喜无数个夜晚的小夜灯,暖色的灯泡,一层层碎金色铺洒。
等她等的夜,开她开的灯。
灯光葳蕤,衬着他的眼角眉梢,沉默寡言的男人,陷入深深茫然的神色。
顾延一边盯着小灯,一边在想,她今天玩的开心吗?接着顺势缓缓坐在了从前冬喜最常呆的躺椅上。
他都妥协成这样了,顾延抹了一把脸,笑出声。
蠢女人,你最好,最好赶紧回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