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难道不应该安抚妻子紧张的情绪吗?就算是说说场面话也好啊。咋还火上浇油了捏?真搞不懂男人的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
安娜凑到他面前,眨巴着眼睛,“弗雷德里希,那么,他会不会讨厌我这样的女孩?”
青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隐约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讨厌她? 是的,确实讨厌她。
他们是多么讨厌这张笑脸,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强势介入他们的生命,又以无法挽留的步伐从他们的人生抽离,哪怕是失而复得,他们也要忍受漫长的等待,忍受爱而不得、爱而不能的痛苦,看着她历尽千帆,才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就像苦行僧跨越千难万险去朝拜心中的信仰。
他们是多么恨她。
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甚至无法控制脱缰的疯狂,只想着通过伤害一无所知的女孩来结束这场漫长的折磨,要么疯狂爱她,要么和她同归于尽,没有第三种选择。
他曾数度想要参与她的人生轨迹,他不在乎什么过去、现在和未来,只觉得一切都很荒谬,现在的他居然在为过去的“自己”买单,用极端的痛苦作为代价,他凭什么要这么做呢?
过往多年,如何处理“安娜”这个问题,他和费多尔产生了不同的看法。
他无法理解费多尔的刻舟求剑,费多尔同样也无法忍受他的肆意妄为。在多次矛盾爆发后,他们选择断绝往来,当然,在暗中,费多尔不止一次阻止他靠近安娜。
他心中有诸多阴暗激越的情绪,他痛恨费多尔的固执己见,痛恨安娜的风流快活,也痛恨自己的爱而不能,但偶尔又觉得他痛恨的是无尽的虚无,是被不断捉弄的命运。
他是多么讨厌她。
但是,他又是多么爱她。
不自觉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庞。
温暖的、柔软的、细腻的触感,这是一个真实的陈安娜,是属于他的。
他赋予了她新生,难道她不该属于他吗?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翻滚着诸多复杂的情绪,她有些不安,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弗雷德里希?你怎么了?”
“我没事。”
他拉起她的手,一同向外走去。
她没有什么心事,刚坐上车,果然又快活起来,在座位上蹦了好几下。
接着开始嘀嘀咕咕:“好奇怪,很熟悉的感觉。”
他的手微微一顿,留心打量着她,“什么?哪里奇怪?”
“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发生过,你来接我到你家做客。”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你的大脑在欺骗你,记忆存储功能发生了小小的错位,将正在发生的事情储存到了过去的匣子里。”
“嗯,好吧,很神奇,我还以为是平行时空的我做过这些事。”
“平行时空,很科幻的说法。”
“嗯,确实是。弗雷德里希,你相信时空穿越吗?如果能穿越,那会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吧!”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只相信现世的幸福。”
“也是,我们人类有很大的局限性,只能沿着一条河往下漂流。”
安娜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件小事,又把话题扯到了其他方面。
车子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庭院,小雪飘落,一株雪松静静伫立,掩映冷色调的别墅。
看见这样的画面,安娜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她情不自禁呢喃:“一个人住在这里,一定很孤独吧?”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个地方应该和友谊、快乐和节假日挂钩,而不是与孤独和清冷挂钩。
弗雷德里希没有说话,牵着她的手往里边走。
他没有敲门,也无需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