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还是选择对峙,不肯让步。
那个军官笑了一下,突然抽出枪,走进一个病房,把里边的平民都打死了。
所有人都在尖叫,院长的脸色一片苍白,气得发抖。
“上帝会惩罚你们!”
军官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说:“女士,很遗憾,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你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其余病房里的平民都赶了出去,把受伤的士兵搬了进来。
所有的医护人员又被他们拿着枪指着,被逼迫着干活。
在枪口下工作一整天后,安娜觉得,自己迟早会违背身为医者的职业道德,说不定某天就和手术台上的某个人同归于尽了。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工作氛围中,安娜又开始摆烂了,社畜的怨气越来越重,对待这群蛮横无理的军官和士兵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因为前线医疗资源极度紧缺,她的能力也足够出色,这群野蛮的士官姑且可以容忍她的某些过分的行为。
毕竟这是一张足够漂亮的女性面孔,就算脾气暴躁,行为粗鲁,言语粗俗,也比战场上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和炮火连天要温柔和煦。
在战云笼罩的冬天里,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具有勃勃生机的美丽女士,就像没有人会拒绝冬天里的太阳。
就很奇怪,她的脾气越来越差,名声居然越来越响。
一个快要挂掉了的士兵被抬了回来,肚子破了个大洞,鲜血淋漓,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请让安娜女士来医治我,看见她的面孔,我不会轻易将自己交给上帝。”
安娜真的想用手术刀捅死他算了。
第0172章 莉莉玛莲
莉莉玛莲
安娜并没有什么舍己为人的高尚的情操,她学医也只是想有一份谋生的技能。
这期间,她和井上惠子多次向红十字会申请调回柏林,均被打了回来。这些医学门阀拿学生的命不当命,为了扩大他们的影响力,已经不允许战地医院的会员医生申请离开。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无论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目标,都不可避免出现这种拿命来填的情况。
短短几天时间,安娜已经听见了三个医护人员被炮弹所伤的消息。
不久后,红十字会医院的管理层突然松口,允许她们离开,她们拿到了回到柏林的通行证,安娜从管理员口中得知了“弗雷德里希”的名字。
谢天谢地,她的信终于送到了他手里,她是多么害怕他的精神状态变得糟糕。
但很无奈,由于下雪以及游击队的关系,铁路已经非常危险,目前而言,留在基辅倒成了比较好的选择。
因为下雪,通讯设施基本瘫痪,她只能以信件的形式告诉弗雷德里希她的情况,让他不要担心。
滞留基辅,只能苦中作乐。她在这里结交了很多新的朋友,每一个人都足够善良真诚,但每个人眼中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悲哀。
战争年代,每个人的身边都发生过悲剧,与亲朋好友告别,成了所有人必须直面的日常。
一场手术后,伤患家属再三感谢他们的付出,如今所有德占区的医院都已成军用医院,只有红十字会医院愿意收治他们这些平民。
安娜疲倦地摆了摆手,把病人推到病房,由于过道都躺满了人,他们只能更加小心。
护士长突然蹲了下来,捂住了脸,“我的家人也在战争中死去,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死。我是如此热爱我的事业,但如今,我不明白这份工作的意义,我们疲于奔命,每天劳作十六个小时,在病人身上缝缝补补,抵不过他们一发小小的子弹造成的伤害。”
“上帝,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这个人间已经被主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