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他不该再连累她了。

看着桌上何艳芳已经签好的离婚申请,他沉重的抬起手,却无法签上字,只能闷声收起来。

第二天。

江修远一早起来做好早饭给江母送过去,却没想到,卫生院里见到他的人也在指指点点。

江修远心一沉,抱着盒饭平静地走到了病房。

他打开盖子,把粥递给江母:“妈,吃饭了。”

江母却没有接过,而是盯着江修远,压着怒气问:“你为什么要从厂里辞职?!”

江修远想了想,缓缓开口:“妈,你的病这里治不了,我们要去大城市里治。”

江母立即反对:“我不需要去大城市,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一点事都没有,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现在就给我去向铸钢厂厂长道歉,求他让你回去上班!”

江母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江修远拉不住,只能先安抚情绪:“妈,我待会就去,你先把早餐吃了,出院的事我们听医生的。”

喂江母吃完药后江修远就离开了。

他深知病情并不等人,越早进大医院,对江母的病情越好。

回到家中,江修远也开始收拾东西。

收着收着,他却顿住了,满屋的东西,大多是何艳芳嫁给他时的陪嫁。

缝纫机、全彩的搪瓷盆、收音机……都是80年代十分珍贵的东西,从前他从未仔细留意,如今看来,却件件都是珍重。

江修远轻轻抚摸着放在橱柜上的收音机,发现收音机里还放着何艳芳为他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磁带。

他轻轻按下播放键,陈百强带着忧郁的歌声回响在屋内。

“惟盼望情爱如旧,眼泪在心里流,苦痛问怎么休……”

听着听着,江修远心口只觉得密密麻麻的痛。

他伸手关掉收音机,闭了闭眼缓好情绪。5

收拾好东西,他立即前往医院,路上,却听到有人说:“何艳芳和贺轩是真的相配,郎才女貌。”

另一个人啧啧称奇:“听说贺轩还是首都的大少爷,何艳芳以后要过上好日子咯!”

“可不是,首都的人都派车来接他们了,走,我们也瞧瞧去。”

他们郎才女貌,那他又算什么呢?

江修远心中自嘲,双脚好像不听自己指挥,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贺轩的家门口。

贺轩家门口停着两辆红旗豪华轿车,两个司机正在将行李搬上其中一辆。

而何艳芳和贺轩正在和街道主任说些什么。

江修远慢慢的走过去。

看到江修远,何艳芳眼神中充斥着默然:“你怎么来了?”

“我……”

贺轩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是来告别的吗?”

江修远看着贺轩自然地拉过何艳芳的手,唇线抿直。

何艳芳见此,沉默了几秒,扭头对贺轩说:“我跟他单独聊聊。”

贺轩只好离开。

何艳芳这才淡淡开口:“家里的钱放在了床边的柜子里,糖票、粮票都在里面。”

“今年的煤我也订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到家里……”

一件一件事情在江修远耳边环绕,她交代的那么清楚,像是急着跟他撇清关系,要跟他断的干干净净一样。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所以,他明明那么努力了却终究还是留不住她。

江修远终于认命,不再强求。

何艳芳住了嘴,一股异样涌上心头。

江修远却眼眸微闪,勾起唇看着何艳芳:“艳芳,祝你今后前程似锦,一路光明。”

何艳芳一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