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多久?”他问。
“从上车后一直睡到现在。”
从周家到婚姻登记处路程不远,车堵了挺久,陈祉没催,司机开的不快,就这样过去一个多小时。
“时辰马上到了。”随行的许管家提醒。
他们?预约好准确时间,还有律师公证人等,因为知道太子爷不喜欢做规划外的事,管家礼貌一问,“需要把周小姐叫醒吗。”
“不叫。”陈祉回到载她那辆车上,“我看?她能睡多久。”
他上车的动静愣是没把人闹醒。
跟一晚上没睡觉似的。
看她眼圈又自然白净得很,既没红肿也没泛青,睡颜极其?静谧温润,闭上眼皮,睫毛格外细密,长长的卷翘,挂在眼窝下勾着月牙状的阴影。
大抵往日里给人总是没好气?,不正眼看?人的印象深刻,忽略她原本是清婉碧玉的样貌,不开口说话杏眸不瞪人的模样仿若古典画卷里恬静的美人图。
日头南走,临近正午,南嘉苏醒,开门下去,看?见车两旁有看?守的保镖。
“怎么只?有你?们?,陈祉呢?”她问,“他还没过来?吗?”
保镖恭恭敬敬回复:“少爷马上过来?。”
“领证第一天?就迟到了吗。”她不意外,“真有他的。”
保镖讷笑?,“太太,您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少爷临时有事所以出去一趟。”
南嘉没看?时间,只?觉日光烈得厉害,原来?过了这么久。
“那是我的错吗。”她走过去,“他不应该叫醒我吗。”
保镖冷汗直流,这世上能这样质问太子爷的怕是只?有陈太太,没理硬搬理,有理不得上天?。
登记处前等候多时的许管家看?到南嘉过来?,不免松了口气?,“陈太太,您可算醒了。”
他真怕她耍诡计想?半路出逃,那麻烦就大了。
“我有名字。”南嘉说,“我不习惯别人叫我陈太太。”
“好的,但是以后还会有人叫您太太的。”许管家始终保持微笑?,现在对她的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从前是礼貌,现在是卑微,倒不是对她卑微,一看?就是被那二世祖给消磨的。
南嘉没管称呼,人都过来?了还在乎被叫做什么,笼中鸟嫌马路吵,管得太宽。
陈祉就在附近处理一点事务,很快回来?,证件办理得很顺利,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公证律师都在,填个资料宣个誓即可。
夫妻俩脸色差不多,纯来?办事的,面无表情,看?得外人以为这俩是要离婚。
南嘉坐下签字时,律师给她递了一份婚后协议。
不厚,只?有几张,内容不多。
豪门联姻少不得这些,以防女方图家产。
南嘉视线落下去,上面的内容却不是关于?财产分割,而是陈家对周家公司的优待。
港岛没有彩礼这一说,但上流讲究排场,繁文缛节免了,重金少不了,何况她是内陆的,父母双亡家中独女,没人主持婚嫁,男方家更不能操办得太潦草。
并非直接转账撒钱,周家不太需要,所以给的好处是项目合作名额。
其?中关于?海油贸易这块大蛋糕的一部分拨给周家负责,这条在协议中的含金量,不亚于?送了几十个亿的彩礼。
联姻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南嘉并没有用处,顶多周先?生的笑?更实诚一些。
协议里没有提及夫妻财产,意味着领证的那一刻起,她就能拥有他增值资产的一半。
一枚重达九克拉的艳彩蓝钻石婚戒被陈祉放在透明的长几上,慢慢推到她的跟前。
南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