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绍仿佛吃了苍蝇一般,他确定不是苦主来求助,便牵起我的手,温声道:
「煜儿方才吵着要爹爹抱,我先去哄孩子。」
「去吧,这事我来处理。」
三年夫妻,顾良绍对我的心性已经很了解。
他没有多问,只是替我拢了拢身上的狐毛大氅:
「别着凉,也别为这种人费太多心思了。」
我回握他的手:「我明白。」
顾良绍与我腻歪了一会儿,才无视江舒衡,径直回了府内。
「殿下!!我是舒衡,我是舒衡啊……」
「别叫了,江舒衡,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江舒衡瞪向我,那眼神里的恨与怨,比冬日的大雪还要压人。
但她却软下姿态:「妹妹,求你施舍我一二,我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紧接着,她开始跟我抱怨张文宣如何吃喝嫖赌,如何对她抽筋吸血。
「我实在没有办法,我拦了哥哥的队伍,他对我视若无睹,我又求到丞相府,相府对我闭门不见,我只能来东宫求妹妹你了!」
「妹妹,以前都是姐姐的错,求你救救姐姐,随手赏我点什么,只要能让我在皇城立足就好!」
我走到她近前,随手拔下发髻上的一根金簪:「这簪子可够?」
江舒衡一边讨好地点头,一边伸手去接金簪,然而她在碰到金簪的瞬间,忽然掉转金簪头尾,要将最尖锐的一端刺向我的心口!
但金簪还未伤我分毫,江舒衡就被东宫护卫踹倒在地。
她这几年身体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被踹倒后,爬起来都十分费劲。
我起身,俯视着她。
「姐姐,这些年过得很不如意吧?」
江舒衡握着那把金簪,抬起头咒骂我:「这根本就不对!梦里不是这样的,梦里,做太子妃的是我,沦为弃妇的是你江锦禾!
「是你!是你抢了我的气运,本来这一切荣华富贵都是我的!相府千金是我的!宸王妃是我的,太子也是我的!」
看她这般言行,我便猜到她已经有了前世的记忆。
「何时想起来的?」
江舒衡摸上自己额头的伤疤,对上我的视线:「三年前,我出嫁那日,摔破了额头,便都想起来了!」
「好啊。」我笑着说,「我生怕你想不起来。这三年,你一定在想,我拥有的一切本该是你的,凭什么我抢了你的一切。」
「你一定很痛苦,夜夜不甘到睡不着觉,白天光是想想都能气到呕血。」
「人虽活着,却身受无间之苦,是不是?」
江舒衡惊恐地望着我,我几乎说中了她的所有心境历程。
至于我为什么会如此清楚?
因为我也曾切身经历过明明是真千金,却过了十八年卑贱日子。
我要江舒衡清楚她曾经拥有过什么,再把她的一切都夺回来,只有这样,
才是顶级的诛心之刑。
「姐姐可有勇气,如前世的我那样,杀夫出逃啊?」
看江舒衡惊慌的神情,我便知她不敢。
「也就是说,张文宣还活着。这样也好,我会派人把姐姐送回张文宣身边。」
「毕竟,
你们这桩婚事,
还是我金口玉言撮合出来的。」
江舒衡猛地抬头:「是你?是你推我进这样的火坑!!」
她想到什么,
瑟缩起身体,
又哀求:「不要,
不要把我送回张文宣身边!我生不如死,我生不如死啊!!」
她忽然抓起手上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