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询问能否换个方法,菩萨却不再应声。

那一年,没的是一个叫小鱼的姑娘。

“我不怨他们,我只恨我自己。”宁老太开口,眸中似有一滴热泪滑下,滴落在木偶的面容之上。

人落泪,木偶也无声哭泣。

她说那一年死去的,本该是自己。

小鱼不是槐因村的人,她被人遗弃在槐因村的一颗榕树底下,最后被村长带回了家。

早些年的时候并不似现在这般那么多的偏见。

村民并没有因为小鱼来历不明而任凭当时还是婴儿的她自生自灭,他们把她带回了村子里,各家各户轮流照顾。

小鱼吃着百家饭长大,身上的衣物也是村民给她添置的。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她从小长得好看,又讨人喜欢,谁家有什么活忙不过来她都会去帮一把,就算忙活到深更半夜也不喊苦叫累。

自小便有很多人喜欢她,而她最喜欢的人,是一个叫余宁的姑娘。

刚一开始的时候,总归有些孩子会在一起欺负她,小孩子的坏心是无法估量的。

但每次那些孩子聚在一起欺负她时,总会有一个人及时的出现把那些人赶跑,那人将她护在身后又从口袋中摸出一颗糖递给她,然后告诉她说,没关系的,你看我不是也在这陪着你吗?

那个姑娘便是余宁。

后来的日子里小鱼总是喜欢黏余宁,每次见到余宁便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笑着喊她“阿宁儿”。

她声音软糯,带着南方特有的软调,总是把余宁喊着一阵脸热。

在余宁成年那天,小鱼送了她一对木雕娃娃,却偷偷藏起满是伤口的手,笑着将娃娃递给了余宁。

“这两个娃娃我用同一块梧桐木雕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你看看喜不喜欢!”

梧桐树的含义,她们一个不说,一个不问,但都心知肚明。

小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余宁的眼睛,眸中满是期待。

余宁却只是拉过她的手细细检查伤口,深色的疤痕留在人指尖,像染上尘泥的白玉,有些刺眼,看得余宁倏的红了眼眶,有些想落泪。

“哎阿宁儿你别哭啊!这伤早就好了!我不疼!真的,你看!一点儿也不疼!”

最终那对木偶娃娃余宁只留下了很像小鱼的那一只,另外一只给了小鱼,说是让她帮自己保管。

她们本以为会永远和对方这么在一起,直到那次怪病来临。

当时符合条件又到年龄的,只有余宁和小鱼两个人。

那个下午,余宁在村长家坐了很久。

她跪着给村里的这些长辈磕了个头,求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小鱼。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去的话,那就自己吧。

她一生无愿无求,却在那时候想,如果真的有那些神佛的存在,那就让小鱼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灾无病。

那样好的人,不应该被这些封建的规矩束缚。

自那天起,余宁不再理会来找她的小鱼,任凭人怎么求饶撒娇都只是拦她在门外。

小鱼不再来了。

余宁靠着门,门外是厚厚的围墙,断开了他们两个人。

跑吧,再跑的远些吧,永远不要回来了。

余宁垂下眼睫,掐进掌心的手慢慢松开。

等到和鬼菩萨约定的那一天,余宁抹上了红色的胭脂,盖着红盖头。

斜阳余辉散落在窗前,门边红绸晃晃悠悠,有风吹,有雀儿在喊。

将要跨出房门那一刻,她听见了小鱼的声音。

小鱼似乎有些止不住的抖,她问,阿宁儿,你为什么要骗我?

余宁只是摇摇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