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星点点头,将那张欠款单收好跟在人身后上了楼梯。与楼下金碧辉煌的装修大不相同,楼上是米白混着浅灰的欧式装修。

墙两侧是挂起的壁画,其中一幅画着一个拿着镰刀的死神,厚重的颜料一层层的堆叠在一起,夸张的摆放在最中间的位置。

在江拾星看过去的一瞬间,那死神对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还不等人反应过来早已恢复成原样,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他不动声色的跟在那西装男身后,只是在路过那副画像时手微微往后,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将蝴蝶刀握在手心。

像是起了共鸣一般,通体漆黑的蝴蝶刀有些晃动。

走在前边的男人见他没有跟上,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江拾星勾起嘴角,面上仍是之前那副单纯的少年模样,他轻声开口,语气意味不明,。“就是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这里的所有物品全都价格不菲,”男人看了他一眼,“磕了碰了全都要照价赔偿的。”

话音刚落,尽头处的门便被推开,男人站在原地对着江拾星颔首,“老板在里面等你。”

擦肩而过的瞬间,江拾星仿佛听见了身侧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在他迈入房间的那一瞬,门突兀的被关上。

里边的窗帘被遮掩着,只让人觉得有些昏沉。

办公桌后是一张背对着他的椅子,上边坐了个人,由于光线问题让他看的并不清晰。

靠右手边一侧摆放着一尊佛像,上边被擦得一层不染,贡品也像是才换上去的。

求神告佛,这又安的什么心。

随着他走近,那桌椅也渐渐转过来,上边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男人,一双鹰钩眼死死的盯着江拾星的方向。

他点了点檀木做的办公桌示意江拾星坐下。

“找我什么事?”混着沙哑干涸的年迈嗓音回荡在半空中,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江拾星毫不胆怯,他拉开椅子坐在那老人对面,熟练地将欠条往人前一推,“这个东西,想必您也很熟悉了。”

“所以呢?”

“做个交易。”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点着,他不骄不躁等着眼前人的回答。

这还是他和陆虔余在生意场上学来的。

跟在陆虔余身边的那几年,看着他经手的生意没有上千也有成百,而面对不同的人向来都是采取不同的态度。

不必要恭维讨好,也不用过分的强人所难。

只要抢占先机先发制人,就算你再没有底牌别人也只会以为你留了一手因而有所忌惮。

“来我万景堂做生意?”那老者笑了笑,全然没把江拾星放在眼里,“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还欠了我多少的债。”

他话锋一转,目光停留在江拾星手中递过来的欠条之上,“你欠下的那些,就算我现在把你弄死在这里也不为过。”

“五千万,”江拾星轻笑一声,丝毫没有胆怯的意味,他目光冷冽,原本身上的少年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欠下的可不止你这一家。”

“你要是现在把我弄死在这里,你觉得其他那些人会怎么想?”

他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

这些放高利贷的人从来都是漠视人命,在他们眼里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还没有自己精心饲养的狗重要。

他们从不担心自己下手过重将人致残致伤。

但牵扯到多方利益的话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不管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一旦有利益相关的问题,就会开始相互防备甚至反目成仇。

他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