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之看着秦方好的关切，这是离开后第一个对他露出如此纯粹担忧眼神的人。

他垂下眼帘避开她探究的目光，“没什么，意外而已。”

他顿了顿，“秦医生，能帮我看看吗？我想......治好它。”

一声“秦医生”，刻意拉开了距离，也堵住了她所有关切的追问。

秦方好看着他刻意疏离的眼神和那只被纱布掩盖的眼睛，“好。”

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专业医生的沉稳，“跟我来，我先带你做详细检查。”

接下来的时间，秦方好带着他进行了一系列精密而细致的眼部检查：视力测试、眼压测量......

冰冷的仪器，陌生的术语，每一次检查都让顾羡之的心悬得更高。

在等待某项检查结果的间隙，狭小的检查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秦方好看着他依旧紧绷的侧脸，沉默了片刻。

“记得大学时，有一次社团组织秋游去峡湾。”

她轻轻笑了笑，“你当时为了救一只落水的小猫，拉着整个社团的人脱鞋下水。”

顾羡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没想到秦方好还记得这些细节。

“那时的你充满灵气，眼睛梨像盛满了整个秋天的阳光......”

她没有再说下去。

但他听懂了那未尽的惋惜和痛心。

曾经那个眼里有光的男孩，如今却蒙着一只眼睛，独自漂泊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

顾羡之的鼻子猛地一酸，声音带着一丝强装的平静：

“陈年旧事了......秦医生，检查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秦方好看着他刻意回避的脆弱，心中叹息。

“很快。别担心，我会亲自跟进，尽快给你一个明确的诊断和治疗方案。”

第14章

林翩月独自躺在主卧冰冷的床上，辗转反侧。

她脑海中反复上演着葬礼上发生的一切，愧疚和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感缠绕着她的心。

她猛地坐起身，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置顶却许久未曾联系的头像。

输入框里，删删改改，最终只留下几句干涩的话语：

“阿顾，睡了吗？”

“今天......你还好吗？肺还疼吗？眼睛......”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迟了......但我......”

“我很担心你。”

点击发送。

林翩月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暗了又被她按亮，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复。

她不再犹豫，直接拨通了顾羡之的电话。

嘟嘟嘟

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像重锤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无人接听。

再拨。

依旧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巨大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是没听到？还是......不想接？

或者......他出事了？他的身体那么差，眼睛的伤......一个人......

林翩月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来回踱步。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她立刻抓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今天葬礼礼堂的监控录像，尤其是灵堂火盆附近的监控，给我调出来！” 她必须亲眼看看，宋明彦到底是不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