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宋明彦被吓到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

“阿顾现在情绪非常不嗨，他失去母亲，又经历刚才的事，他需要的是安静，是空间。”

她语气稍微缓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

“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要去招惹他，明白吗？”

宋明彦愣住了。

林翩月从未如此严肃和带着保护顾羡之意味的语气对他说话，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

他张张嘴还想辩解什么，想再扮演一下懂事和委屈。

林翩月重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带着倦意：

“就这样吧，让我静一静。”

宋明彦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将愤怒和不甘硬生生地咽回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林翩月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顾羡之最后看向她的那只右眼。

没有恨意，更没有爱意......

第11章

港城边缘一处私人停机坪，一架小型商务机引擎低鸣。

顾羡之站在机舱梯子下，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檀木骨灰盒。

晚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布满血丝却异常平静的右眼。

顾羡之昔日律所的合伙人兼好友周律师快步走到他面前，将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他。

“所有材料都整理好了，放心我会亲自处理，确保离婚流程最快完。”

顾羡之接过文件袋，指尖冰凉。

这里装的是林翩月亲自签下名字的离婚协议书，“谢谢你，周律。”

周律师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心中不忍。

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优盘。

“这是我动用关系找到的关于三年前会所火灾的监控视频，能证明进入包间的人只有你，是当年的真相......”

顾羡之的目光落在小小的优盘上，停顿了几秒。

曾经，这是承载他全部希望

证明是他救了林翩月，揭穿宋明彦的谎言。

为此，他解释过，争吵过，甚至卑微地祈求过。

而此刻，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真相？”

他的嘴角缓慢勾起一个弧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

“从前，我执着与让她知道真相，以为那能让她看清宋明彦这个虚伪的‘恩人’，以为我们还能回到过去。”

他抬起头，右眼里仿佛倒映着林翩月一次次选择宋明彦，斥责他、羞辱他、囚禁他、逼迫他捐出眼睛的冷酷身影。

一声极轻的自嘲，“呵，她现在信不信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眼睛他的心，早就瞎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

“但是，这不代表真相就该被掩埋！我会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看被林翩月捧在手心的‘救命恩人’是个多么卑劣无耻的小偷、凶手！”

周律师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心中震撼而复杂。

他所认识的顾羡之，曾经阳光坚韧，心怀大义，如今却被逼到如此境地。

顾羡之伸出双臂紧紧拥抱好友，“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周律师轻轻抚着他的背，“好！我一定帮你拿到证据，让罪魁祸首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羡之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踏上舷梯。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他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思绪万千。

十八岁的夏天，校园篮球场旁，林翩月笨拙地递给他一瓶冰汽水。

二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