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医馆药材充足，用不上这些，抬回去吧。”他面无表情地拒绝道。

一次又一次，那些珍贵的药材怎么被送来，就怎么被原封不动地抬回客栈，堆满了裴昭宁的房间。

药材不行，她便想起了别的。

她记得几年前，有一次他完成任务回来，身上带着伤，她难得问他想吃什么，他沉默了很久，才极小声道：“桃花酥。”

那时她并未放在心上，随口吩咐厨房做了，甚至不记得他后来有没有吃。

如今，这个细微的记忆片段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遣散了客栈厨房的所有人，一个人关在里面，面粉沾满了华贵的衣袍，手上被烫出好几个水泡。

折腾了整整一日，才勉强做出了一碟形状算不上美观，甚至有些焦糊的点心。

她亲自端着，趁他午后暂时得空，在院中晾晒药材时，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凌风，”她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我……我做了桃花酥，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卫凌风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在那碟卖相堪忧的点心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甚至没有伸手去接。

他疏离的开口：“我不喜欢吃甜食，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感情，早就在裴昭宁日复一日的伤害中，彻底被磨灭了。

她现在做这些，只让他觉得可笑又可悲。

裴昭宁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那碟她耗费心血、满怀期盼的点心，此刻沉重得几乎端不住。

她看着他转身继续忙碌，背影单薄却决绝，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她淹没。

挫败感并未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更偏执的执念。

她想起那支在火场废墟中找到的、他常戴的白玉冠。

对，他喜欢玉冠……

她立刻传令下去，动用公主府势力，搜寻最好的和田玉料，又重金聘请了数位技艺最精湛的工匠，日夜赶工。

她不眠不休地守着，要求每一道花纹都必须完美无瑕。

最终，一支通体无暇的玉冠被打造出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

她再次找到他，将锦盒递上，几乎带了孤注一掷的绝望：“凌风，这个……”

话未说完，卫凌风看都没看那盒子一眼，直接打断：“公主，我不会收你的东西，你不要再白费心思，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他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下一刻，林青芜从屋内走出，很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将一件外衫披在他肩上，温声道：“起风了，当心着凉。”

她的动作熟稔亲昵，卫凌风没有躲闪，甚至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襟。

裴昭宁怔愣地看着这一幕，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眼睁睁看着林青芜对他体贴入微，看着他默许甚至依赖那份亲近。

而她自己，却被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连靠近一步都让他厌烦。

她死死攥着那只价值千金的锦盒，锋利的棱角割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多余、最可笑的存在。

和自己始终连上前一步的资格都没有。

她好像真的彻底失去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卫凌风了。

第二十章

林青芜和卫凌风此次下山，就是为了给百姓治疗瘟疫。

但瘟疫蔓延的趋势，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

起初只是零星的咳嗽发热，没过多久便蔓延至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