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晏词的声音，阮凝霜猛地转身，她定了定心神，轻声回答。

“我的墓碑。”

陆晏词心口一堵，下一瞬，看向阮凝霜的目光幽深得几欲滴出水来。

“从前你便最会骗人，如今竟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都用上了，阮凝霜，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对你付出真心的陆晏词吗？”

“从你打断我的双腿，头也不回地那一刻，我对你就只剩下恨！”

阮凝霜喉头哽住。

恨她吧，永远恨她吧。

日后，得知她死了的消息时，他就不会难过。

“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她嗓音轻柔，一句话便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陆晏词脸色骤然沉下，将手里刻着阮凝霜名字的木牌狠狠掰断，随后毫不犹豫扔下悬崖。

“这座山葬着上万将士的英魂，以后没我允许，你不许上来。”

他语气凌冽，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般。

阮凝霜神色微黯，嘴里苦涩蔓延。

罢了，哪怕立再多墓碑，她以后也看不见，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

如今，她和陆晏词这样也算是一起履行了当初的约定，她已无憾。

阮凝霜转身想要下山，陆晏词却拦下她。

“明日是诗沅父亲的忌日，你身上这条红裙莫要再穿。”

第七章

红裙？

阮凝霜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裙，颜色确实愈发鲜艳。

可它原本的颜色却并非红色，只是……被她的鲜血染透，外人眼里看上去仿佛一条红裙。

身边人都知她最喜素色衣衫，这条衣裙还是很久之前陆晏词送她的及笄礼。

如今他却认不出来。

阮凝霜摇摇头，“抱歉，我做不到。”

闻言陆晏词微微皱眉：“诗沅把你当成好友，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在她最难过的日子，你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阮凝霜，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心。”

听到这话，一丝怒火窜上胸口，阮凝霜深吸一口气。

“陆晏词，你没必要故意激我！我有我的苦衷。”

“我知道你厌恶我，也知道你喜欢沈诗沅，若你真的想娶她就不要找我麻烦，等七日时间一到……陆宴词，你想做什么都再没人阻拦你。”

“只是让你换条衣裙而已，就这么难？”

“还有你说的七日是什么意思，你想和我划清界限？”

陆晏词步步逼近，抬手扯下脖颈间的玉佩塞到阮凝霜手中。

看清玉佩的模样，阮凝霜双眼微微睁大。

这是……当初两家定亲的鸳鸯佩？

陆晏词竟然还留着。

“怎么？不认识了？你摔碎的东西我已经找人修好，为的就是将它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气氛僵持之际，山坡上出现沈诗沅的身影。

因为着急赶过来，她面上微微泛红。

“原来你们都在这啊！害我好一顿找。”

陆晏词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低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诗沅摆摆手，“我找凝霜。”

说着，她走到阮凝霜面前，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凝霜，你是京都贵女，可不可以替我在这盖头上面绣一朵并蒂莲？我想戴着它和将军成亲。”

“成亲？”阮凝霜和陆晏词同时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啪嗒”鸳鸯玉佩落在地上霎时四分五裂，碎片溅到沈诗沅脚上。

陆晏词想都没想就将沈诗沅抱进怀中，低声轻哄。

“刚刚吓到你了，可有哪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