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珩被拉到手术台的那一刻,彻底绝望了。

他闭上眼,也好,这颗肾给了叶书宁,从此他们两不相欠。

麻醉褪去的痛感愈加强烈。

孟知珩睁开眼,摸到侧腹,意识到这里没了一个器官。

“肾脏摘除手术很成功。”护士记录着仪器数据,“您需要终身服药,避免剧烈运动。”

叶书宁这时进来,坐在他身边。

“这次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以后别再耍那些小心思了。”

孟知珩笑了,问她自己能走了吗?

叶书宁似乎是没听清,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样子,还是软下声音:

“知珩,我们的婚期快到了,你很快就会成为叶家的一份子了。”

孟知珩别过脸,心底涌起一股酸涩感。

叶家的一份子......可是叶书宁,我不会和你结婚了。

还有一周,他就彻底告别叶书宁了。

第7章

孟知珩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安生一段时间。

被接回叶家没几天,孟知珩在某天清晨被叶书宁叫醒。

这是谢予安回来后,叶书宁第一次来他的房间。

她覆上他的手背,柔声道:

“知珩,我知道你一直对予安有敌意,可再怎么样,他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你不能再伤害他。”

腰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孟知珩冷笑道:

“反正你永远只信你的好弟弟。”

闻言,叶书宁像是被踩到尾巴,蹙眉道:

“我不会再追究你对予安做的事,我们是要结婚的。一家人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上一次的事情给予安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他现在觉也睡不好。我请大师来看过了,说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得让‘因果相关’的人代他亲自爬上城郊的青云寺祈福才行......”

叶书宁话还没说完,孟知珩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青云寺在山顶,九百九十级石阶陡峭难行,更何况他还刚换过药,不能剧烈运动。

孟知珩看着他,忽然笑了:

“叶书宁,你没有心!你挖走我一个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现在为了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失眠,要我一步一步叩爬上去?”

闻言,叶书宁眼里有些动容,片刻之后她仍然坚定道:

“予安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失眠了,今晚之前你必须爬上去!”

“如果我偏不去呢?你是不是要再挖我一颗肾,还是挖我的心?”

孟知珩红了眼,但他的眼泪早已流干。

叶书宁不忍心再看他委屈的脸,转身离开之前嘱咐他:

“予安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人比他更重要。知珩,只要你替他完成这次祈福,我既往不咎。”

两个小时后,孟知珩穿着单薄的外套,跪在冰冷的石阶上。

风卷着落叶般刮过他的脸颊,像刀割一样疼。

他抬起头看着隐没在云雾里的石阶,额头重重磕下去。

一步、一叩。

额头很快渗出血迹,可孟知珩不敢停,身后的保镖像监视犯人一样盯着他。

而此时的山腰凉亭里,谢予安正把叶书宁揽在怀里,透过望远镜看着山下那个渺小的身影。

“姐姐,知珩哥真的很真诚呢,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叶书宁没应声,盯着远处那个踉跄的身影,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石阶上,孟知珩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九百九十级台阶,他爬了整整四个小时,等他终于爬到寺庙门口时,眼前一黑,最终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