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
这四个字像是在沅笙脑中炸开一道惊雷,令她一瞬间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仿佛浑身的血液开始倒流,身体发寒,四肢发僵,动弹不得。
她的脑子里开始不断地涌出很多片段,她觉得熟悉,却又觉得陌生,她想要抓住,可是速度却快到让她无法捕捉。
阿陵抬起小手摸了摸沅笙的面颊,将她的眼角的泪痕擦去,奶声奶气的安慰道:“阿娘别怕,爹爹会保护我们的。”
沅笙被阿陵的声音唤回飘摆的思绪,她有些怔愣的看着阿陵:“你说什么?”
屋外狂风大作,雨像是天河之水倾泻而下,使劲冲刷着这一方小小木屋,发出令人心惊的噼叭之声。
阿陵抬起小手,指了指站在他们母女面前的白衣青年:“爹爹呀,爹爹会保护我们的。对吗,爹爹?”
穆轻舟转回身来,屋内昏黄的油灯映照在他极英俊的脸上,将他的面容衬得柔和又温暖。
他眉目带笑,清风朗月,眼中是足以将屋外的所有风雨都抵消的宠溺:“对,爹爹会保护阿陵和娘亲的,别怕。”
天地间的所有声音、所有的东西在这一刻蓦然消失。
风雨,木屋,油灯,还有她怀中的阿陵。
阿陵变做一道微红色的光斑缓慢渗入到沅笙的额头之间,化作一道明丽鲜艳的焰纹。
她身上破烂的衣物重新化作一袭锦缎裗纱红裙,只是红裙之外,还披着那件月白的锦袍。
浓雾从脚下席卷而上,整个天地变成一片朦胧模糊的茫白。
所有的东西全部消失不见,唯独三个人,站在这一片浓雾之中。
穆轻舟,沅笙,和她所幻想出来的相公阿艌。
沅笙的心智还未完全恢复,她的双眼有些空洞无神,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穆轻舟走到她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抬起眼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阿艌,更确切的说的话,应该称为“心魇”。
原来沅笙所幻想之中的世界,那个将它塑造出来控制着沅笙,封住了她记忆,由心底而生的“魇”便是她所幻想的相公,阿艌。
“嘶……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神仙!居然敢坏本座的好事!”阿艌发出的声音不男不女,听着便叫人心神不宁。
他佝偻着身躯,一步一步朝着穆轻舟和沅笙走过来,两颊之上生出黑红色的羽毛,一双手像利爪一般,干枯发暗,面目妖邪。
穆轻舟轻哼一声:“凭你也配在本君面前自称‘本座’?”他将沅笙轻拉至他的身后,手掌一翻,银色冷剑显在手中。
“天凛剑?”阿艌面色一变,狭长浑浊的双眼之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是……天族三殿下?”
穆轻舟冷道:“既然知道本君是谁,便速速打开这泪泉之幻,让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