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再说第二次。”

谢临川忽地打断她，那眉眼间的阴鸷好似要把她吞没。

这是谢临川第一次对她发脾气，为了那个女人。

人群散去，谢临川抱着桑秋予的尸体坐了很久，视线触及到地面上的一个金钗，是刚刚余晚意掉下的。

刚刚对她说了重话，她还怀着孕......

谢临川疲惫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桑秋予的死因未明，他不该迁怒其他人的。

还是去道个歉吧。

捡起金钗，来到坤宁宫，正要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茶盏摔碎的声音。

“该死，他竟然为了一个古代怨妇凶我！”

“娘娘别急，她母女二人如今死了，陛下忘记她们是迟早的事。”听声音，好像是他身边的公公。

“哼，也不枉我当初把解药换成白水，谁让她们母女挡了我的道！”

谢临川心一沉。

11

回到凤仪宫，看着桑秋予的尸体，谢临川的脸色沉到可怕的地步。

解药被余晚意掉包了。

是她故意设计要害死盼儿？

谢临川想把罪责推到余晚意身上，却发现怎么样都说不通。

毕竟当初，是他亲手给盼儿喂下了毒药。

甚至盼儿喝下去之前，还天真地问他，这是不是爹爹从外面带回来的蜜水。

“陛下，刚刚太医来验过了，小公主确实死于五毒散之下，推算毒发时间，应该是在服毒的两个时辰后。”

两个时辰，就是他带着余晚意离开的后脚，谢盼儿就在她娘亲的怀里毒发了......

宫人的话让谢临川的心又破开了一个口子，他无法想象，当时的桑秋予该有多么伤心，多么绝望，眼睁睁地看着盼儿没了呼吸，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宫人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据几个宫女交代，小公主当时在御花园只是没跟余姑娘请安，就被她拉到石子路上跪了一夜，桑皇后心疼小公主心切，这才去给余姑娘下了假蛊。”

“假蛊？”谢临川忽地起身。

“是的陛下，有宫女事后听到桑皇后的丫鬟阿音说过，桑皇后根本就没给余姑娘下蛊。”

最后几个字犹如利刃扎入他的心，谢临川多么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如果是真的，那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啊......

亲手给自己的骨肉下毒，又一次次地在自己的发妻面前宠幸外人，烧了她的蛊，砍了她的树，抽干了她的血，让她抄了百遍佛经......

谢临川，你们相伴十年，可你对她做了什么啊！

“是我的错......”

他面色一凛，猛地吐出口鲜血。

前日封后大典，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的“愿为双飞鸿，百岁不相离”，又是怎样看着他与余晚意步入洞房。

谢临川趴在地上，没有桑秋予存在的世界是冰冷的。

从前，她会在宫殿的每一处都放上炭火。

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为他生了十年的火，陪他一起困在这座没有自由的皇宫，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了她，还逼死了她......

他总算知道了为何近几年她的身影愈发单薄，眼底暗沉，再没有了当初恣意的光芒。

是他错了。

是他忘了前半生的承诺，引狼入室，害死了妻儿。

“陛下，桑皇后已逝，您还需要振作啊，不然她知道了该伤心了！”

她不会伤心了。

谢临川绝望地拉住桑秋予的尸体，眼角落下一行浊泪。

他把这个眼里全是他的姑娘弄丢了，她若九泉之下有知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