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霄回过身,便见小鹿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望着他,他笑了笑,将手伸进笼子里,轻轻搭在它的下颚上。

“你见到他了,是吗?”

小鹿凑在他掌心轻嗅,顾云霄闭上眼,低声喃喃,“真好。”

只要他们心里还有彼此,就很好。

往龙床塞人被皇帝识破,愤怒强制爱

琴师是声乐署的一位琴师。

宫里的人,除了皇帝,所有人都是奴才。而声乐署里靠着弹琴跳舞来讨人欢心的歌伎,没有固定的主子可倚仗,便是奴才中的奴才。

琴师原本应当是有名字的,可是入了宫后,所有人叫他,都叫“哎,那个琴师”,没人关心他叫什么,仿佛他与宫里的一张凳子、一把木琴无异,久而久之,他便也忘了自己的名字。

底层的生活实在太苦,连太监都看不起他们,随意差遣糟践。可他们既看不起,却又藏了些别样的肮脏心思。于是便更要打压,好显得自己英武,能骗得他们一同去寻快活。

琴师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他想往上爬,可宫里不同于外边府里,宫里尽管人多,也有许多位主子,可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帝。

听说皇帝喜好男子,他便也起了心思,想要爬上龙床。

琴师把握了每一次能见着皇帝的机会,如果是大型宫宴,他就争取站在前头,他容貌出众,十有八九次都是由他去献花献宝;如果是小型演奏,他便精心打扮,琴师通常坐在侧面抚琴,他便不动声色地离皇帝近些,不住地看他,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大型宫宴上,接过花和宝物的通常是伺候的太监。而小型宴会,哪怕他有一次因弹得好而得了机会上前行礼介绍自己,皇帝也没有看他一眼。

有太监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也有好心的太监告诉他,皇帝唯独钟情于一人,他不可能成功。

琴师不认得那个人,他只隐约听过名字,似乎是姓鹿,奇奇怪怪的。后来,声乐署里的一位歌伎染了风寒,宫里竟有太医来为她诊治,许多人都围在外面看,然后那个好心的太监便告诉他:“这就是陛下钟爱的那位大人。”

琴师疑惑:“他是……太医?可是,太医也会来给我们看诊么?”

太医是给主子们看病的,宫里的奴才没有资格也没钱接诊,伤了病了只能靠熬,熬过去就活,熬不过去就死。

“是呢,鹿大人原先是太医的。”太监说,“鹿大人心善,总是体恤下人,可惜……”

可惜什么,那个太监没说完,鹿闻笙便提着药箱出来了。大家连忙散开,人群中,琴师回头看了一眼,惊鸿一瞥下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身量高挑却略显纤瘦,白玉似的面容俊秀清雅,清冷高洁如同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

那一刻他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笑他爬龙床是痴心妄想。

有那样一位公子陪在身边,又如何能看得上其他人。

后来,琴师得幸被召去临安殿弹琴。他又见到了那位公子,以及皇帝。

琴师还是想往上爬,他学着鹿闻笙的样子穿了白衣,以素净的木簪束发,敛了过去常有的娇媚的笑,竭力让自己显得内敛文雅。

可皇帝还是没看他,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位公子,亲自摘了葡萄,剥了皮喂到他嘴边。

可公子只是冷淡,平淡的目光扫过他,停驻片刻,似是在他不断望向皇帝的眼神里发现了什么。

他的目光并不凶狠,只是平静,甚至包容。这样的目光叫藏了龌龊心思的白衣琴师愈发无地自容,他无意识地扣紧了琴弦,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恼怒,又或是想引起谁的注意,他将琴弦拉断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下请罪。琴师意识到这是一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