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经历过的疼痛如跗骨之蛆,驱使着姜止愈渐疯狂。

他陡然生出用不尽的力气,全然压制住阮南。

阮南眼睁睁看着指尖越来越近,失声大喊:“檀溪哥哥,救我”

檀溪如梦初醒,劈手要去敲姜止的胳膊,有人却比他更快,先一步把姜止揽入了怀中。

沈星楼发现姜止的身体抖得厉害,连忙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吩咐白景处理后续,旋即大步往出走。

直至上了车,姜止仍喘息不止。

沈星楼试图轻抚他的背脊让他平复,手才伸过去,姜止惊弓之鸟似的挥开,厉声呵斥:“别碰我!”

沈星楼的手顿在半空,温声唤他:“乖崽,是我,乖崽……”

连续喊了四五声,姜止才回过神来,而后一头扎进沈星楼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那力道,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血肉里。

沈星楼微微皱眉,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摸他脑袋。

过了好一会儿,姜止才松手,讪讪地笑:“我没事,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星楼摇头,指腹蹭着他侧颊,试图把他苍白的脸蹭出些许血色:“发生什么事了?”

他被一名熟人叫住聊天,没陪姜止去拿戒指,是听到有人尖叫才赶过去,不清楚前因后果。

姜止歪头靠在他掌心,不敢将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告诉他,半真半假地道:“阮南说了一些话,我害怕。”

沈星楼追问:“什么话?”

姜止抬眸看他:“他说,我再怎么努力都没用,我们定会不得善终。”

这也不算说谎,因为阮南的言辞让他想起前世,想起他和沈星楼的凄惨结局,他的确是惊恐的。

沈星楼何其敏锐,心知他没全部坦白,却也没深究。

看他如此痛苦,缘由定不是开心愉悦的,若提起只会带来梦魇,那不说也罢。

沈星楼低首亲吻他的眉眼,不甚熟练地宽慰:“不会的,即使会,他也活不到那天。”

姜止被逗笑:“你是在诅咒他短命吗?”

沈星楼不置可否。

姜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肩头,心里千头万绪。

而另一边,脱离险境的阮南面色惨白,喃喃自语:“好可怕,太可怕了……”

说着,他神经质地握住檀溪的手,语无伦次:“你看到了吗?檀溪哥哥,姜止他像个魔鬼!他想挖我眼睛,他怎么这么恶毒!

檀溪的眉头皱得死紧,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姜止。

暴戾、阴狠、残忍,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张嘴便能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

不可否认,有那么一会儿,檀溪是打从心底惧怕的,可这股惊恐褪去,他忍不住思索:为什么?

姜止明明是在万千宠爱里长大的小少爷,为什么会有如此骇人的一面?是他平时藏得太深了吗?

尚未想清楚,身子忽然被人用力摇晃,檀溪回神,对上咬牙切齿的阮南。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是不是在想姜止那个贱人?他有什么好?值得你魂牵梦绕!”

周遭人不多,但投来的视线耐人寻味,仿佛在无声谴责。

檀溪眉目一压,不耐烦地道:“没有,走吧。”

阮南不走,看那样子,像是想在这里大闹一场。

檀溪心头怒火横生,警告道:“你最好注意一下场合,搞砸了这晚宴,戴总可不会给你复出的机会。”

阮南当头棒醒,不甘心地握紧拳头。

檀溪轻嗤一声,折身迈步,他忙巴巴地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远,目睹全过程的楚烊才从暗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