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康并没?有被?州学越发焦灼的气氛影响,下学之后仍往自家食肆走去。食肆里没?有旁的厨子,柳天骄成?日里泡在?里面,他们家的晚食便也顺道在?食肆里吃。

今日写了两篇策论,卫文康心神?劳累之余腹内也空空,想?着自家夫郎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快了些。

只是走到一半,就听到一道清亮柔美的声音,“卫秀才。”

卫文康眉头不自觉蹙紧,“尹夫人。”

女子嗔怪道:“不是说了叫我?明秀就好吗?”

卫文康急着回家吃饭,很是腻歪这人,直言不讳道:“女子闺名可是外男能?唤的?我?卫文康虽不是什么饱学之士,终究还?知几分礼。”

尹明秀微微抬着下巴,薄唇轻抿,清丽的面庞带着委屈和倔强,比那些做惯了柔弱姿态的女子更惹人怜爱。“卫秀才可是嫌我?一个?成?了亲的人不守妇道?”

“学生不敢。”

“我?自幼醉心诗文,总不能?成?了亲就舍去一切,只做那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尹明秀眼圈泛红,“公子不知我?家内情,想?要避嫌也是君子所?为。可我?尹明秀只是钦佩公子学识,今日忍着羞恼搭话也只是想?着公子即将科考,家中兄长曾参加过乡试,好歹有些经验赠与公子,以免忙乱误了前程。”

尹明秀说着果真叫人拿过一本小札,制作精美,字迹娟秀,里面还?夹着梅花书签,一看就是她亲手做的。“兄长是明武二十?八年的传鲈,我?与他磨了许久就得了这本小札,公子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佳人赠书,又是传鲈的科举宝典,尹明秀确信没人能够拒绝。

然而,卫文康看都没看那本小札一眼,只躬身?行了礼,“夫人心意领了,学生不敢当。”

尹明秀还?待再说什么,对方却是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翠羽也没?想?到还?能?这样,瞧着自家小姐那张俏脸青一阵白一阵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声都不敢吭。

两日后,收拾妥当,卫文康、柳天骄相携出门。如今食肆赚钱,柳天骄也舍得花了,并没?有坐商队的牛车,而是赁了一辆颇为宽敞的马车,再不怕风吹雨淋,包袱也有地?方放。

沈知行囊中羞涩,本是想?坐牛车的,秦百宣说想与他一道探讨学问,邀他同乘,沈知行也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他并不是个?迂腐之人,知晓当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柳天骄坐在?马车上,脖子却伸长了一直往身?后瞧,直到快出城了才有些丧气地?把头扭了回来。“这个?庞教习,竟是真的不来了?”

卫文康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来就不来,回去停他一月吃食。”

柳天骄好笑道:“你怎么还?生气了?人家又没?正式收你为徒,就是正经师徒,也没?见几个?能?跟着弟子千里迢迢考试去的,像是陈教习就没?来。”

“他跟陈教习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卫文康难得的固执,甚至是有些委屈,“总之就是不一样。”

柳天骄脸上的笑意淡了。自己的人自己知道,平日里瞧着圆滑好说话,对他在?意的东西?可是霸道极了。如今对庞教习这样,可想?而知这个?没?有名分的师父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可惜了,也不知道庞教习为何没?来。先前该是有暗示才是,不然卫文康也不会抱着这么大的期待。

“骄哥儿,你带的那些牛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