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块璞玉,经?自己的手被雕琢成人人赞叹的美玉, 王夫子心中豪气顿生。“你能得中秀才?,多亏皇恩浩荡,也是你我之大运道?。日后戒骄戒躁,不忘初心,定能谋一个好前程。”
年轻人再怎么?也是有几分意气的,卫文康被王夫子一番勉励说得心潮澎湃,“学生自当竭力, 如夫子所愿, 为自己谋前程, 为天下谋盛世。”
王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日后你是什么?打算, 预备到哪里求学?”王夫子也只是个秀才?, 卫文康要想?继续往上考, 自然不可能再在他这里求学。
卫文康道?:“只是有几个想?法, 如今还没有定。”
王夫子捋了捋胡须,“说来听?听?,我也为你参详一二。”
“想?要继续科考的秀才?无非三条路,一个是留在县学, 一个是去州城求学,再就是另访名师。县学好的是只要有秀才?功名就能进,州学须通过考校,且参考之人众多。但从师资和?前程来说,必然是州学更好一些。至于另访名师,运道?好的话能进步神速,是其他两条路比不得的。只小子这出身,别说拜到名师门下,想?必光是找个拜见的机会?都难,实在是有些不敢想?。”
科考之风兴起没有多少年,官学体系还不如前朝完善。除了州学是能保障教学条件和?师资全面到位的,府学和?县学都要看当地官员的作为。
像他们安泰县,如今并没有自己单独的县学,而是跟附近几个县联合承办的,好在县学就在他们邻县,半日便可往返。至于府学,他们临安府是干脆就没有设的。毕竟有心考举人的都想?去州学,考秀才?的多在私塾和?县学,另外设个府学实在没有必要。
王夫子最欣赏卫文康的就是这一点,理智有条理,能从容分析当下自己的境遇,规划适当的路子。“说来第三条路确实不用考虑了,先不论你是否有这个运道?,还是那一点,你正式入学太晚,各方面的学识还不够全面,与其蒙着脑袋走捷径,不如静下心来把底子打好。日前梁大人传来消息,乡试加考诗赋和?算学的事情定下来了。”
“怎么?这么?快?”
“说是当今圣上极爱古风,觉得诗赋甚有韵味,弃之可惜。”说来前朝科举也是考过诗赋的,大乾朝建立之时经?历了多年战乱,弱不经?风的读书?人死?了一茬又一茬,能找到些识字会?写文章的就不错了,哪里有闲情逸致来研究诗词歌赋。因而,大乾朝的科举便没再考校诗赋。
如今诗赋重出江湖,卫文康心里也是忐忑难言。他这一年光顾着学习四书?五经?、律法、文书?、策论这些必考的内容了,诗赋的书?都没怎么?翻开过,如今真定了要考,少不得又要添些艰难了。“既然圣上心意已定,只能勉励学习了。”
王夫子点点头,“方才?听?你一番剖析,应当是倾向?于州学的,为何此时还犹疑不定,是怕考不上?”
卫文康坦诚道?:“不瞒夫子,州学离家?太远了,我有些放心不下。”
“胡闹,我将将还说你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呢,怎么?这会?儿就分不清轻重了?不说别的,州学里的夫子最差也是个举子,县学怎能比得上?”
卫文康沉默着不说话。州学往返得六日,一月都不能回家?一回,他如何能轻易决断。
见他低着头不言语,王夫子来了火气,“说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卫文康只好道?::州学离家?太远。”
居然是为这个?王夫子叫他气笑?了,“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是一个恋家?的。既然舍不得,把家?眷带到州城去就是。州学头三年是供吃喝的,你家?里又只有你夫郎一人,单你如今的秀才?身份,倒也撑得起这几年的花销。”